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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博士早跑上前来,一看这些人矜贵的衣着便知不是寻常客人,连连地鞠躬问安,双福看着明霄那比雪锦更苍白的面色和他紧阖着的长睫上凝着的水雾,真恨不得将双喜当场就剁了喂狗,双福立刻向茶博士摆摆手,
“不用呱噪,只找个清静的雅间儿便好。”
大家七手八脚搀扶着明霄走进雅间儿才安顿好,明霄就一把扯住双喜,嘴唇哆嗦,却说不出话。双福也瞪视着双喜,目光凶狠,仿佛是要将他刺穿,“你个小兔崽子……才出宫就坏事……是真活腻了吧!”双福厉声呵斥,心痛地弯腰察看明霄扭伤的脚踝。
唐怡立刻打开随身带着的荷包,取出小瓷瓶装着的跌打药酒交给双福。
“双……双喜……刚才……刚才的人呢?”明霄终于缓过气来,急迫地追问。
“殿……殿下……您是说刚才在楼梯上搀扶您的人?”双喜既委屈又懊恼,他跳下楼梯追出茶楼,可暮色沉沉的小巷中早已人去巷空,只余初秋的晚风滴溜溜地旋转着搅起一地的黄叶。
明霄拼命地点头,眼睛猛地睁开,失神地望向虚空,黯淡的瞳仁里竟透出了一线微光,充满着希望。唐怡见了不觉惊喜万分,阿鸾的眼疾治愈有望了!
“可是……可是殿下……那人就是个五十来岁的富贵老爷……长着五绺长髯……一副酸腐的模样……他……他早走得没了影子……”
——啊!明霄惊战着要站起身,却被双福抱住了脚,“——殿下,这……这到底是怎么的啦?”双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见明霄失魂落魄地呆呆坐着,好不容易在他眼中闪现的微光又迅速隐没了,“这脚踝都肿了,得赶紧上药。”双福顾不上细究现在的情况,只忙着给明霄上药。
明霄一下子抓住双福的肩膀,急声问着:“你们……你们才进门……刚才来的路上可曾看到……看到他……”
双福和唐怡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彼此交换着疑虑的眼色,“我们来的方向和双喜追出去的方向正好相反,没……没看到什么人。”双福立刻回答。
“我……我刚才……好像遇到了他……”明霄恍惚地轻喃着,忽又觉得自己荒唐无稽,——想景生真是想得疯了,怎么竟把一个酸腐的老爷子当成了……当成了景生,心中荒芜,疼痛却如沙暴狂卷而来。
“阿鸾……你……你说你遇到了谁?”唐怡捕捉到他的只言片语,脑中灵光闪现,莫非……是龙魂?
“我……我……我疯癫了……”明霄靠在椅子里以手撑在头侧,“我竟把个不相干的过路人当成了他……真是亵渎……”杏子眼里又慢慢腾起泪雾,景生他……早化升了……就在自己的眼前……没了……,他的血沁满衣袍,自己怎么还痴心妄想着他能复生呢?太……荒唐了……!
唐怡若有所思地看着明霄,盲人其他的四觉都异常敏锐,难道明霄真的感觉到什么了吗?
“双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此时双福也抬起头,盯着双喜,一边为明霄穿好袜履。
双喜扼要地将刚才的经过复述了一遍,满脸委屈地嘟哝着:“那个人我看得一清二楚,脸上沟壑纵横,眼睛都不太睁得开。”
“——别说了——!”冷不丁地,明霄大喝一声,双眼倏地紧紧闭阖,痛苦地蹙起秀眉,“别再说了,都过去了——”
双福站起身,给双喜递了一个眼色,便缓声劝道:“定是这几天赶路,累着了,殿下昨儿晚上在船上也没怎么睡,一时恍惚也是有的。”他的心中却纳罕不已,明霄一向最忌讳别人的碰触,别说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老酸儒,就是翔鸾殿中的那些个小内侍,也从未近过他的身,今天之事却有蹊跷。
——是一时恍惚吗?明霄苦苦追寻着那消弭于时光中的蛛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