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镜尘的喘息忽然急促了起来,被制住穴道的躯体却仍动弹不能。越是不能动,也越是难受。这几乎变成一种折磨。
萧墨隐这时才柔声道:“许是我多虑了吧,你还好吗?”
那声音是十足的关怀之切,听者动心。越镜尘此刻却只有讽刺地冷笑。
可能越镜尘的表情实在是很值得玩味,萧墨隐那一丝恼意顷刻便散了。他把玄色的外袍往人几近赤果的身体上一裹,竟抱着人起身轻飘飘的纵身到楼上,再几个起落,便出了凤家的宅邸。
不出一炷后,一人匆匆忙忙向着空荡荡的药楼跑来,急得连翻过几排阑干,脚不带沾地。
来人一推开药楼的门便迫不及待的大声喊到:“你刚才有没有……”
然后,凤未然停住。
楼内空无一人。他又向内走了几步,从地上拾起一条纯黑色的带子。
凤未然本就皱着的眉又紧了几分,显得忧心憧憧。他试探性的唤了几声,只确定了一件事——那个本该在的人,不见了踪影。
越镜尘此时当然不在。他正被萧墨隐抱在怀中,于丛林木叶中驰骋。
他此时的心情不见得比凤未然轻松多少。糊里糊涂地,他甚至都不记得他自己刚才好象默许了萧墨隐的某种行为?
他说……不在这里……
那么就是……能在别处了?
换个地方继续刚才的事。最后是否会演变成这个结果?
第二十八章
哧——
越镜尘吃惊地看着萧墨隐雪白的衣裾被树枝刮开,终于忍不住道:“你到底在急什么?”
他身上的火热已被冷风吹散许多……难道那热并没有散失,而是传到萧墨隐身上了吗?不然为何他的身形已逐渐不稳?
越镜尘曾看过他以绝妙的轻功躲闪从天而降的飞雪,待他从远至近蹋入楼阁,衣依然如雪,却没有雪。
可现在,他却轻易让树枝刮开了衣服。甚至有几次差点从高高的枝头滑下去。
但是萧墨隐回答的语气却春水一般温柔闲适,他看着越镜尘的眼略带笑意。“你分明与我一样,怎么体会不到我的感受?”
也许他心里很急,可是他表现出来的却是另一套。
越镜尘不禁怀疑,他是否真的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一个人若连自己的感官情绪都能压制的如此彻底,那么他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怎样的教育下长大的?
越镜尘控制住自己不再想下去。他不能。有些事本就这样,对一个人的评论若夹杂了感情,只会有失公正。最终被蒙蔽的只有自己。
正午时分,天似穹庐,白日悬空。
清泉石上流。踩过一泉碎石,泉水的另一侧有一道天堑。堑中有密室,直入百步,但见一室。室内装璜并不奢华,却极尽雅致舒适,四壁是精巧的雕花木栏。竟是与渊隐居七分相似。
谁能想到离凤居不远的深山老林里还藏着这样一个隐秘之处!?
谁有能力做出这样一个居所?除了呼风唤雨的魔教教主又能有谁。
谁能不佩服萧墨隐的深谋远虑思虑缜密?一步步的计划定出来,沿途各地竟也已打点完毕。
萧墨隐转手轻轻将越镜尘置于收拾得十分干净的被褥上,脱去自己被树枝刮破的外衣,然后侧卧在越镜尘身边,温柔地将他揽到自己怀中。
红衾暖,蜡烛泪。烛光中萧墨隐的脸上带着抹工异的温柔。他一贯温柔,但一贯不是这种温柔。也许终其一生只能在他面上看见这一次这样的表情。
空气里是熟悉的味道。俨然是渊隐居里长年萦绕着的檀香。神秘,醉人,蛊惑。
也许是这个气味太容易令越镜尘放松,他的眼神又变得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