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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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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晚霞到底下去了,连一丝胭脂红或是朱雀金的影子都无从寻觅。

漫天的星子渐渐爬上来,铺展了整张天幕。

月色清辉,斜光到晓穿朱户,又与满天的繁星相映生辉。

忽明忽暗的星子,果真如同一只只明眸般眨着眼。

远处似乎还有人在唱着曲儿,听不真切,只隐隐约约听见空灵旷远的长长尾音,和着同样不真切的模糊笛声。

又或许根本没有人在唱曲儿,也没有笛声。

只是心底最欢欣的乐符吧。

如此可爱迷人的夜晚。

话分两头,然而相隔南北之外,英租界一幢日式矮木别斋里,却是另一番模样。

藤堂川井直到八九点的光景才回来,甫进门,迎接他的便是一场狂风暴雨。他只怔了一秒钟,嘴边便重新恢复了往日漫不经心的笑意。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陆曼努力抬起头,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和悲戚,努力想让自己能同藤堂川井看在一个高度。因为下午时候跑得太急,心中又太错愕,到现在还是穿着那一身戏服,嘴巴涂得鲜红。

“做什么?”他却是毫不在意,“楚家的厂子么?”嘴边的笑意勾了勾,“我一向做的多是军火生意,何必去掺和那两家棉纺厂子?”

“你!”陆曼再也控制不住积累的怒气和希望落空的怨气,尖声道:“那你为何骗我,让我以为你稳操胜券、以为厂子已然落入你手中?”

藤堂川井的笑意渐渐敛去,一字一顿语气冰冷:“陆曼,你要记住,不是我输,只是我不要而已!况且,从头到尾我说过什么了么?全是你自己在一旁自言自语!”

陆曼因着这样大的打击全身不住颤抖,一步向前表情欲狂,刚锐声发出一个字,右手腕猛地被藤堂川井用力握住:“你还想撒什么野?”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早已消失,眸中尽是精光,“陆曼,你和金广进未必也太小看我藤堂川井了!美人计,哼,区区一个女人便能左右我么?那还如何驰骋天下?更何况,”他的脸凑近,湿热的呼吸微微喷洒在陆曼的额间,却令她愈加噤声颤抖,“你以为你的小动作我不晓得么?既然已经说和我合作,那么那些小把戏从何而来?记住,我最讨厌别人插手我的事,任何人!”

说罢猛地放手,大力的冲劲让陆曼不由后退了好几步。

纵使先前有再多的怨念气愤此时也已烟消云散,她早已吓得胆战心惊。

藤堂川井头也不回地往里头走去,留下仍在原地的陆曼,止不住的瑟瑟发抖。脸上的胭脂早花开了,花成一道一道的条子,唇上的口红也已经黯然失色。

那一张脸,害怕之余又咬牙切齿,从未有过现今这样的不堪与愤恨——沈清泽……沈清泽你等着,既然你这样为了楚幽芷,那我也不惜来个玉石俱焚!

当年沈广鸿离开双梅去参军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如今,一晃,半个世纪弹指间就过去了,而双梅,却似乎还是那样。

梅子熟了之后的双梅,真真正正地是入了盛夏,一年中最炎热的时节。幸好乡下到底是清静许多,没有了嘈杂喧闹,没有鳞次栉比的洋房,没有无法流通的干燥空气,倒是屋舍俨然,时常会有穿堂风,与大上海相比自然要凉爽舒服一些。

幽芷原以为他们会住在清泽的别楼里,谁知沈广鸿在双梅还有一幢中式的老房子,虽不是祖宅但也已经很是沧桑的味道。

已近傍晚,蒸蒸的暑气虽然还在腾腾地往上蹿,但已经少了许多。阳光照旧明亮,只是身下的影子已然被愈拉愈长,不复正午兔子尾巴似的短促。

爬山虎的叶片爬满了整面墙,斑驳的水泥墙面现今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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