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纵唤他们来,却是因为一桩事情。那凶徒临走时曾经放出狂言,说还要来取杨郎中性命。他既然这么说了,官府就不能不予重视。但是他什么时候来,谁又说得准呢?
虽说朝廷上很重视杨郎中的这桩案子,刑部侍郎周兴还亲自过问了此案,但是谁也不能调拨大批公人,从此以杨郎中家为家,在这儿长期住下去。洛阳府抽调不出那么多公人,说不得就要动用武侯和坊丁们了。
唐纵向霍明雷和苏墨涵说明情况,叫他们各自抽调十名武侯、二十名坊丁,入杨府协助守夜。二人自然不敢不应,回来之后便核计叫哪些人去杨府应差。
替人值守家院可是个辛苦活儿,虽说有赏钱可拿,那些武侯也不愿意,更何况听说那杨郎中眼睛都被弄瞎了,这凶手手段如此狠辣,谁愿意去杨家玩命?是以纷纷推三阻四,一时间这个脑袋疼,那个屁股痒,毛病全找上来了。
霍明雷气得牙疼,硬行指派了几个软弱好支使的武侯,看看名额还是不满,便拿着剩余人员的名单,仔细琢磨谁与自己的关系远、谁与自己的关系近,谁家有些背景,权衡来去,仔细斟选。…;
苏坊正那边更加的头疼,修文坊一百多个坊丁的资料,他都一清二楚,要说背景,这些坊丁几乎没有什么强有力的背景,不过总有些人跟他沾亲带故,又有些人平时没短了孝敬,这时不加照顾,更待何时?
他眯着眼睛,正在盘算何人可以派去,马桥和杨帆晃着肩膀走了进来。马桥扯着嗓门道:“坊正,我们两个把第七曲第八曲已经翻了个底朝天,可没见什么异常的情况!”
苏坊正微笑起来,笑得天官赐福一般地道:“啊!既然搜过了,那就不必再理会它了。马六、杨二,呵呵呵呵……,你们两个,赶快回家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去杨郎中府上报到,今后一段时间,你们只在杨府值夜,不必理会坊间的事情了。”
杨帆听了顿时呆住,这跟他的计划可不太一样,不过……这个意外,似乎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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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听说凶顽入府行凶一事之后,十分震怒。周侍郎已奉太后口谕,着令有司严查此案,相信天网恢恢,凶手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杨兄且放宽心。啊,杨兄刚刚敷了药,请好好歇息,我等这就告辞了,改日我们再登门探望。”
“各位,慢走!”
杨明笙嘶哑着嗓子抱拳相送。
他的整个头都被白布裹了起来,只在两个鼻孔处和嘴巴的地方留了缝,以供呼吸和服药、饮食,看起来就像一具**的木乃伊。
他的上身业已宽去衣衫,因为沸汤将上身皮肤也烫得多处溃烂,在这个时代一旦伤口化脓发炎,难免就有生命危险,所以缚药后也被白布带子牢牢地缚起来。
如此一来,他的动作就变得十分僵硬,两条手臂不能弯曲,要坐直或躺下都需要别人来帮忙,虽然杨明笙与其同僚的关系未见得就如何亲密,可是毕竟同僚一场,眼见他被凶徒折磨成这副模样,众官员见了还是不免为之唏嘘。
洛阳尉唐纵和刑部法曹参军乔君玉起身代杨明笙送客,陪着各位前来探望的官员走出去,房间里一阵脚步声乱响,渐渐静下来。杨明笙侧耳听着,感觉众人都已离开,双手便在榻上乱摸,扬声唤着:“木钉儿,木钉儿。”
“阿郎,小的在。”
侍候在门口的小书童木钉儿赶紧迎过去,搀住了他的手,杨明笙侧着耳朵听了听,问道:“官员们都离开了么?”
“是啊,阿郎,他们都出去了,唐少府和乔参军替阿郎送出去的。”
杨明笙吁了口气,又不放心地问道:“房里……现在就只你在?”
木钉儿被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