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怔,如潭如海的眸子盯了他半晌,手中短刀松了开来,口中却没半分道歉的意思。
夏云初见他对尧绿川如此防范痛恨,好似见到同仇敌忾之人一般,不由脱口而道:“阁下不必多疑,我这一身的伤——也是拜那乌衣数所赐。”
那人一楞,却不追问。冷冷退后盘膝坐下,运气打坐,再不看他一眼。
夏云初见他鬓边汗珠慢慢淌下,片刻头顶隐隐有白雾冒起,知他正运功逼毒,不敢打扰,自己去一边找了些野果回来,正要招呼那人同食,却见他已倒在地上,浑身发抖。
听他急急走近,那人抬头一瞪,口气冰冷:“不要过来!我只是腿暂时瘫了,又死不了。”
夏云初无奈,只得将野果远远抛了过去。
那人看也不看,挣扎重新坐起运功,一会忽有一股黑血从他腿上伤处缓缓流出,夏云初一边看着,心中也为那人松了口气。
可那人双腿却仍不能站起,闭目半天,睁眼望向那野果,忽然伸手取过,放入口中大嚼起来。
抬头正见夏云初望他,面色一沉:“我又没求你管我。你若一意守在这里,等我毒尽伤好之日,凶性上来杀了你也未可知。”
夏云初听他口气蛮横,不由一楞。
想了想,却又懒得计较。救不救他在自己,他要怎么对自己却在他。若老天真让自己救了条反噬毒蛇,也是无法。
再对上那人清明如镜如刀如霜的双眸,他忽然觉得这人心中所想未必便如口中所说。
余下数日,两人交谈甚少。夏云初知那人戒心甚重,也不问他姓名来历,那人也一般不来问他。
只是夏云初身上伤虽多,却日益好转,行动渐渐自如。可那人却多日双腿不能移动,似是毒性被逼入下盘,再难逼出。
夏云初便日日在山中采了野果来,每每不声不响分他一半。
这日夏云初在山中行走较远,忽在一处避阳的山坳中见到几株枝茂叶肥的马勃与仙鹤草,识得这些草药虽非神效,却大有收敛止血,解毒生肌之效,忙采了揣人怀中。
回去将枝茎上浮土洗净,送到那人面前,道:“这些应对解毒小有裨益,不妨嚼了敷上一试。”
那人抬眼看看,冷笑一声:“你道我身上奇毒是这寻常草药解得了的吗?真是见识短浅,贻笑大方。”
夏云初苦笑,只得将那草药放在他身旁,转身离去。
那人静静望着他背影,神色忽然有些奇怪。良久默默拿了株马勃草来,望着那草叶出神。
终于放入口中嚼碎,敷了在自己腿上。体味着伤口痛楚稍减,清凉渐升,他眼中似有柔情一闪。
晚上夏云初再送野果来,他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云初点点头:“我叫夏云初。”
那人神色一惊:“你……就是白雪派前些日飞鸽传书,通报各门派已逐出师门的那个夏云初?”
眼中神情鄙夷,显是听说了关于他剑杀师兄意谋掌门之位的传闻。
夏云初见他神色,心中一痛,大声道:“不错,我就是夏云初。你若是不屑理我,也由得你!”
胸中热血上涌,只觉既然无愧于心,又何必藏头畏尾?
那人静静看着他脸上激愤神情,忽然淡淡一笑:“不管你做过什么,都与我无干……便是你说你没做过,我也一样信你。”
夏云初听出他话语中信任之意,不语背了身行开,心中却说不出的百般滋味。
下山以来只要报出自己姓名,不知听了多少嘲讽,受过多少白眼,今日此人一语既出,竟似愿信他满腹冤屈一般。
怔怔想着这些日来接连蒙冤受辱之事,不自觉地又想到萧红屿。
这名字在他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