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勇气,她上前敲门。
女孩很快过来了,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清新脱俗,瞬间,语声在心里点头,冯大公子眼光的确一流,只不过留恋自己又为哪般,难道真的偶尔找个丑的别有刺激。
需要帮忙吗?女孩说的是英文。很标准,令她自惭形秽。
语声煞有介事问是否中国人,得到肯定答复后,她说想去渔人码头,请问怎么走。
女孩说:挺远的,前面走一段路,可以坐缆车。
她谢过,又张头四顾了一下,觉得自己像个踩点的小偷,说:你家花园真漂亮。
女孩手里拿个喷壶,刚似乎在浇水。身后一园子的玫瑰花和郁金香,开得轰轰烈烈,香气肆虐。
也许同是中国人的缘故,更也许女孩本身也很闷,她居然邀语声进去小坐。语声于是正遂心愿地进入。
屋内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家什在光线中反射出一片明亮鲜润的光泽,像一块块未动过筷子的红烧蹄膀。语声总是很难想象住人的地怎会有这么的干净。但大约这就是阶级差别。
当然欧式的布置不消说古典华贵,雍容大度。但语声总挑剔地觉得室内有股子腐尸气,阴气森森。但大约也只是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女孩给她一杯茶。问:观光还是探亲?
语声谢过,说:观光。
依然扭头四顾,说,这房子有年头了,你一个人住?
女孩脸略红,讷讷说还有还有,却还有不下去。
语声笑了笑,没逼问,说:在美国呆多久了?
“也不长,一个多月。”
“习惯吗?我是说,要我离乡背井,总是不习惯的。”
“不会呀,我倒是挺喜欢这里的。我想,如果可能,我想留下来,但是如果MIN坚持……”发现说漏嘴,连忙不好意思闭上。
MIN。语声在心里把这个音轻轻回旋了一下,笑道,你男朋友?
女孩点点头,脸上现出红晕。很雅气。那么,她就是杜若了。语声想。冯至鸣此次为她来美显然也不是完全的捕风捉影无稽之谈。至少他们同居是显而易见的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将喝水的纸杯咬了几下,轻轻地笑了。
谢谢你。我想我要走了。她站起来。
好。杜若点头。
她徜恍迷离地再次环顾屋子一周,这次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遍遍的环顾是在无意识地搜寻他的一鳞半爪。
可如此洁净的屋子要找出他的东西却也没那么容易啊。
她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忽然发现了钢琴。棕色的钢琴在大厅最角落的地方。好像一个被遗弃的阴影。
那个,琴,我能看看吗?她说。
你会弹钢琴?杜若好奇地说。
她急迫地走过去了。仿佛那就是他。
琴台上有一盒烟,散着。她收起来。然后打开琴盖,发现黑白分明的琴键中夹杂着灰尘一样的烟屑,她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东西。
她伸手滑过琴键,恍惚中想起曾经他和她的手如春天的马匹飞驰在广阔的原野。乐音就像腾腾扬起的沙尘,生活在一往无前。
你。杜若在叫她。
她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噪音,抱歉地说,很喜欢钢琴,只是不会。但是每次看到,总是忍不住想摸一把。
“Min,弹得很好。”杜若露出沉醉的笑。
她知道他弹得很好,然而那样美好的乐音现在只属于眼前这个女孩。她有点惘然。又笑了笑,说:这包烟,我可以拿走吗?
你抽烟?杜若惊诧。
恩。她点头。她不抽,但是想拿走,就当是一件礼物。
握紧了烟,她告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