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顿，心中暗叹德妃的消息来得真快，一边默默点了点头：“回娘娘，是的。”
“嗯，把东西拿过来吧。”她似乎挺满意我的回答，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让我把东西给她。我应了一声，略有些迟疑地走上前去，脚步却越来越缓。那几束仿佛探照灯光似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将我包围，让我挪动艰难。我将东西递到德妃面前，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接，我拿着包裹的手尴尬地伸在那里，递也不是缩也不是。
就这样僵持了几秒，德妃忽然说道：“把头抬起来。”我一愣，终究还是抬起了头。德妃、四阿哥、十四阿哥三人不出所料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的目光不敢太放肆，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德妃。这是一个保养得非常好的女人，岁月似乎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什么，鹅蛋形的脸上有着如柳叶般细长的眉毛，一双眼睛犀利又有神，鼻子又高又挺，嘴唇虽然薄却显得非常果断。她看着我，绾成一个髻的头发上插着翡翠的宝蓝长簪，一身绯红色的金色滚边旗袍更加显得她雍容华贵。她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我却感觉相当紧张。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另两道视线也如聚光灯一般凑了过来。一身银灰色长袍的四阿哥正不含一丝温度地看着我，清冷的眸子带着淡然与冷清。十四阿哥则是以一种惊讶的眼神瞪着我，晶亮的眸子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我没好气地动了动嘴角，他突然朝我咧嘴神秘地一笑，几个月前的事立刻像放电影一般在我脑中重现，差点让我站立不稳。冰与火的煎熬让我非常难受，惊疑不定的我小心地朝德妃望去，幸好她什么也没发现，依旧平心静气地望着我，温和的眼睛一如既往。
“你是这届的秀女吧？”她开口道。我点点头，回了句是。她上下打量了我两眼，忽然站起身来。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看到站在她后面的四阿哥与十四阿哥也跟着一同起身。她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略带责备地说：“李德全真是太疏忽了，居然让秀女来给本宫送东西。”
我生怕她怪罪李德全，心里一急就想也没想就开口道：“请娘娘不要责怪李公公，敢情他也是办事心切才一时疏忽了，再说能为娘娘效劳也是奴婢的荣幸。”我好心地替李德全解释着，我可不希望自己好事没办成，倒落个全身不是。
德妃听完我的话，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忽然赞赏道：“嗯，这个小姑娘倒是挺会说话，本宫喜欢。”我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心里叹道今天我要是不这样说的话，恐怕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顿了顿，她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名叫伊尔库勒？蕙兰。”
“蕙兰？”她重复了一遍，遂点点头，“好名字，蕙兰……蕙质兰心，果然是个蕙质兰心的小姑娘。”
“奴婢谢娘娘夸奖。”我恭敬地低下头，按照瑞佳嬷嬷教我们的规矩做。果然，德妃满意地笑笑，语带关切道：“早点回去吧，照理说秀女是不可以乱跑的，到时被嬷嬷发现就不好了。”
听见她让我走，我立刻福身告退，在四阿哥与十四阿哥的两道冰与火的视线中，我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他们俩实在太可怕了，一个人的眼神似乎尽在掌握，仿佛什么都看得非常清楚；另一人则在自己额娘眼皮底下放肆地盯着我看，也不怕有被发现的危险。我求之不得地告退后往外走时，身后的十四阿哥突然冒出一句：“额娘，今天我就陪您聊到这儿吧，儿子想起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德妃诧异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不舍，“不留在这吃晚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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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逢（2）
“不了，额娘，儿子还有些急事，就先走一步了，改天再来陪您好不好？”十四阿哥撒娇似的拉了拉德妃的衣袖，人已经站了起来。德妃知道自己挽留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