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当然,”路克说,“不过他看起来似乎很爱吵架。听说他跟很多人吵过架。”
“他的毛病就是太爱生气,”贺顿少校说,“好像以为自己是万能的上帝,任何人不同意他的看法就像犯了天条一样。有没有听过他跟汉伯比吵架的事?”
“他们吵过一架,对不对?”
“吵得天翻地覆。记着,我可没觉得意外。汉伯比是头顽固的驴子。”
“他死得很可怜。”
“汉伯比?喔,大概是吧,太疏忽了,血中毒是最危险的事,我要是有什么伤口,一定马上搽碘酒。很简单的事嘛!汉伯比自己就是医生,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动手!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了!”
路克不十分了解他指的是什么,不过他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看看表,站起来。
贺顿少校说:“赶回去吃午饭?一定是。好吧,很高兴能跟你谈谈。你以前在什么地方工作?马扬海峡?我从来没去过。听说你正在写一本书,有关迷信什么的。”
“是的,我——”
可是贺顿少校马上抢着说: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我住在印度的时候,我那男孩——”
忍耐了十分钟很平凡的有关印度事迹的故事之后,路克终于得以脱身了。
刚走出门外,又听到少校在后面大声叫唤着尼洛。路克对婚姻生活的魔力实在很惊讶,贺顿少校似乎真的很惋惜失去妻子——一个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跟吃人老虎差不多的妻子。
但是路克又忽然问自己,也许他只是在极端巧妙地虚张声势呢?
十二 唇枪舌剑
下午那场网球之约幸好还不错,惠特费德爵士兴致很高,非常愉快地担任男主人的角色。他不时提到他贫困的出身。打球的人一共有八位——惠特费德爵士、布丽姬、路克、若丝·汉伯比、艾巴特先生、汤玛斯医生、贺顿少校和海蒂·琼斯——银行经理的女儿,始终格格笑个不停。
下午第二场比赛中,路克和布丽姬一组,惠特费德爵士和若丝·汉伯比一组。若丝打得相当好,曾经参加过全郡的比赛,弥补了惠特费德爵士很多缺点。布丽姬和路克打得都不特别好,所以双方的实力差不多相等。三局过后,路克越打越精采,他们这组以五比三领先爵士他们。
就在这时,路克发现惠特费德爵士开始变得不高兴,一会儿挑剔这个不好,一会儿嫌那个不对,虽然若丝不承认他的话,但他始终像个淘气不听话的小孩一样。可是接下来路克发现布丽姬故意犯了两次不该有的失误,结果反而让爵士他们赢了。
布丽姬用道歉的口气对他说:“对不起,我快累坏了。”
看来的确没错,布丽姬好像一切都不对劲,爵士那一组最后以八比六获胜。
接下来,大家又讨论下一场比赛的人选,决定由若丝和艾巴特先生一组,汤玛斯医生和琼斯小姐一组。
惠特费德爵士坐下来擦擦前额,满足地笑笑,又恢复了愉快幽默的心情,并且和贺顿少校大谈特谈他报上正在连载的一系列有关“英国居”的文章。
路克对布丽姬说:
“带我去看看菜园好吗?”
“看菜园做什么?”
“我喜欢高丽菜。”
“青豆呢?”
“也不错。”
他们离开网球场,走向菜园。星期六下午,园丁不在,在温暖的阳光下,菜园看来闲散而安详。
“豆子在这儿。”布丽姬说。
路克没理她的话,单刀直入地说:
“你为什么要故意失误?”
布丽姬扬扬眉头,说:
“对不起,我太累了,网球也打得反复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