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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多云
长假。楼道里的女生旋风似的走得彻底。
“我以为你五一之后才回来。”
“嗯。”
“我告诉祁天,你回家半个月……他一再追问,我只能说,你可能去那儿找工作……”
“嗯。”
“不和他联系吗?”
这个问题,希斯必定斟酌了很久。以她的直率,要如此辗转拖延,真是不易。
我默不作声。
“在颜啊……”希斯拉长调子念我的名字,听起来十分动情,“为什么人已换上夏天的裙子,心还赖在冬天不肯走呢?”
我冲她微笑。
因为给我绑过鞋带、买过酸奶、占过座位、送过玫瑰的男生,马上也要变成随落叶走掉的人。
或许,在冬天里孤独,就可以把所有的春天,都留待重逢。
5月2日 多云
大扫除。
拖地时突然想起他的种种好处,但什么都很模糊,洇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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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回家,甚至整个五一都没有离校的打算——我的轻慢,终于超越了母亲忍耐的极限,令她一大早忿忿赶来,并且不可遏抑地念叨了一上午。
“听说你要去MIT,你爸也很高兴……”母亲的消息一贯灵通。
“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轻飘而绵软的回响,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什么时候办签证?”
“不知道。”
“机票订了吗?”
“还没有。”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六 泥沼·蹉跎(3)
下楼的时候,母亲已把所有的话题都转向我那极不真切的交换留学。我的回答与我的脚步一样,有些不明所以地昏昏然。
“干吗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母亲有些不悦。
“没有啊。”我竭力仰头,一颗心却沉得拖曳不动。原来这种毫无波澜的心情,并不是因为平静,而是因为聚集了太多难以称量却不可言明的悲哀,最终失去了转圜的余地。
迈出楼道,阳光有些刺眼。
“我走了……”母亲习惯性地整整发髻,抛下最后一道指令,“你头发长了,有空理一下。”
“嗯。”
忽然有风。远近的树叶窸窣起舞,日光如蝴蝶一般在路人身上翻飞。
树荫下,有人打着红伞——虽然只见裙摆不见面容,我的呼吸却已完全停顿。
是她!是她!真的是她!
我的心开始呐喊。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令整个世界加速旋转。
我快步挡在她面前。
“祁天。”她放下伞,脸上有种躲闪不及的慌乱。
“在颜……”她的视线如此温湿,以致我的每个关节都像锈住一般,在风里吱嘎作响,动弹不得。
无数精巧的树影,掠过她长裙的纹理。她凝视着我,片刻,忽然低头,不自觉地轻抚腰间垂带。
“回来了?”我尽力保持言语的和缓。
“回来了。”她又抬头,眼中深蕴的温柔,在欲言又止的表情里微微闪光。
“颜……”我凑近她,无数个拥抱、亲吻的念头在心里疯长。
“祁天。”母亲的声音惊天动地。
“啊?”我的心就像被刺破的气球,“嗖”的一下飞得很远。
“同学吗?”母亲已走到我身边。
“嗯。”我依然反应不及。
“我是祁天的妈妈。”母亲的语气难以捉摸。
“阿姨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