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换句话说男女交合愈不能尽情,愈觉得为淫。”“淫”即“不称其职”,也即滥用之意。从艺术家的眼光看:“我们所谓淫不淫就在男女间有情与无情。若有情的,不管谁对谁皆不是淫,若无情的,虽属夫妇,也谓之淫。”张竞生调侃地说,这种释义,是周君那种“专门误会为能事”,耽于呆蠢法、歪缠法的使人可憎的“中国式的科学家”,是完全不懂的。说到科学一层,张竞生认为:“一切事物皆是生动变迁的。一切定则皆是相关的。无有一件事物永久不变,而同在一件事物中,随了各人的聪敏智慧与时间空间及速力的关系而可变为无数的现象。所谓科学的定则为事物万世不易的条理,应合万人一样的口调,皆是傻的蠢的科学家死成法的瞎说。”因此,要成为一个真的科学家,必须“以常识为基础,以哲学为依归,而以艺术为方法”。周建人批驳张竞生“就性的事实说,当然是科学的事,便对付性的方法,完全是艺术的”为伪科学,他认为:“科学能够学固然很好,但如果没有机会学或学不会也不要紧,只要能够做别方面的工作,不必说一句话一定要戴了科学的面目来说。因为不合于近代科学的科学是伪科学,伪科学比无科学更为有害,无科学不致妨害科学,而伪科学是能使科学混乱,它不能增进科学,反而要阻滞科学。”
四、“三大文妖”与性学论战(7)
性知识的普及与提高之争。对于性教育运动,周建人与张竞生也有截然不同的态度:周建人看出了危机,张竞生看出了意义;周建人侧重于普及性知识,张竞生着眼于普及与提高并重。由于观察问题的角度不同,从而导致两位性学先驱在观念形态上的激烈交锋。
周建人在探讨性教育时提出了广义与狭义的概念:“狭义的性知识,目的在使青年对于性器官和行为知道摄卫和节制,希望花柳病的传染,及不负责任的性关系可以减少些。”“广义的性教导”,则是“泛讲性的真理和恋爱的意义等等”。张竞生则认为:“依我意见,应分为二项工作的进行:即一方面应从通俗上着想——而一方面应从提高上努力。凡能将性的知识,普普通通地介绍给人,这是一种通俗的工作,原是最好不过的,当然为我所欢迎。但是应知此项通俗的工作,乃仅仅为一种普通常识的应用,不是除此之外便禁人不可有再进一步的研究与运动。”张竞生举例说,他的第三种水与性部呼吸的发现与研究,就是在提高上下工夫,即使“此等提高的工作完全失败,我们尚当继续去做,因为人类知识之所以能够日进月增者,全靠有一班人肯冒险去做提高的工作”。可惜周建人每每对这种冒险的工作发生误解,把“丹田呼吸”当作“可恶的道士思想”加以反对,把男女交合重灵的提倡视为女子权供男子娱乐的器具。在张竞生看来,周建人甚至故意曲解张竞生的原意,以混淆视听,打击对方。张竞生说:“如说我提倡裸体,便是提倡‘可恶的野蛮风俗’;如说我提倡情人制,便是提倡‘可恶的乱交制’;如说我提倡使女子出第三种水,便是提倡‘可恶的淫水’;其他其他,尚多尚多。
你愈胡闹,我愈有文章可做。你愈摆起科学家的架子来,我愈有打破科学家的张天师符咒。”
张竞生与周建人争论到最后,彼此已经缺乏互相信任的基础,也就很难对性教育本身再进一步作心平气和的探讨,争论遂告中止。
相对于周建人,初出茅庐的潘光旦对张竞生的批评火力更密集,姿态更凌厉。潘光旦,1899 年8 月13 日出生于江苏省宝山县罗店镇一个缙绅之家,1913 年赴清华学校求学,前后长达九年;1922年赴美国留学,1926 年回国后在上海政治大学任教,1927 年5 月1日起任《时事新报》的《学灯》副刊编辑。
潘光旦对于性问题的兴趣始于十二岁时对于一本日本医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