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仰头长吐了口气,纵声笑道:「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王爷可否容我自己宽衣解带?」
他一征,抚掌大笑,「慕容兄果真妙人,请。」随即松手。
慕容天转过身,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瞧着他,他脑中突然便冒出眉目如画四个字来。
其实慕容天长相并不柔弱,可剑眉星目,颜色分明。他此刻才晓得「如画」这两个字原来不仅是为女子准备的。
外衣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
慕容天着一身月白中衣站在屋中央,也不看他,低着眼,缓缓伸手解开束发,随着动作,黑发一缕缕垂到脸前,月光下,把那张英俊的脸慢慢遮出一分黯然,三分认命,九分暧昧。
他突然觉得一团火自腹间伸了上来,瞬间就烧遍了全身,不禁前行了半步,又突然停住。该死,自己居然被他一个简单的动作便撩得难以自制。
慕容天却停了,手扶着衣领,露出修长的颈部,侧头,似犹豫似懊恼。
搞什么,他暗骂一声。终于忍耐不住,踏前一步,伸手去扯最后那件碍事的中衣。
寒光一闪。
下一刻,慕容天的右手被扣在了李宣手中,掌内是他束发的一只铁簪,尖端锐利如针,光似秋华,完全是件暗器了。
李宣哈哈大笑。
笑完却恨道:「好你个慕容天,你以为我能不防你。」
慕容天微笑,「自然不会。」
「哼。」李宣伸手接过那铁簪,仔细把玩片刻,赞道,「这可是千年寒铁所制,难怪毫不起眼,我可真小瞧你了……」语音未落,突然反手,将铁簪插向慕容天肩头。这玩意何等锐利,无声入骨,只露了扇型的簪头在衣外。慕容天闷哼一声,忍不住单手抱肩弯下腰去。
李宣伸手抬起慕容天的下颚,「你没事吧?」
慕容天痛得满头大汗,一手捂着伤处,一边却睁目笑道,「还好。」
李宣轻声耳语,「也好,那我也就用不着客气了。」
◇◆◇
天灰蒙蒙的,象个大罩子压在头上,把人逼得几乎要无法呼吸,小鱼再次呼喊追来的时候,慕容天没有回身,而是沿着小道自顾地往前走。
然而,他再怎么用力,却也无法更快。股间的痛楚让他一步一轮回,在忘却和回忆中挣扎。昨天夜里的事情,他极力想忽视掉的经历,那生不如死的经历。任他如何告诉自己,不过如此,不过形同被狗咬了一口。那些却还是在他身体上留下了痕迹,让他虚弱和难以言明地灰心挫败。他似乎想吐,却又吐不出任何东西,全身都难受着,所有的打击都转成了身体上的不适,便是风,此刻也似乎能把他吹翻,那寒意一直冷到骨子里。
他真想就此躺下来,席地而眠,进入一个跟此地无关的世界,然而还有一个信念,却盖过了所有这一切,让他能无限制的支持下去。
那就是离开这里,离开那个人,永远也不再见到他。
◇◆◇
小鱼很快追了上来,「天少爷。」
慕容天没说话,他所有的精力此时都只需用在行走上。
「天少爷……」小鱼跟着他走,见他置若罔闻,不由有些着急,「你听我说句话。」
「不用了。」慕容天道,依然没看她。
「天少爷,你在怪我……」,小鱼跟着慕容天,满腔的话都被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骇住了,不禁流下泪来。
慕容天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停下来,「没有。」
小鱼轻声哭泣,显然并不相信。
「你要说什么?」慕容天有些倦了,终于在小鱼的坚持面前投降。「我在听。」
小鱼呆立半晌,突然扑的一声跪了下来,「天少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