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大汗,一向都是从成吉思汗的后裔中选出。唯一挑战过这一秩序的,是也先。
如今也先的坟头草,已经超过三尺高了。
以前只有一个蒙古大汗,后来被朱祁钰挟战胜之威,强行分成了鞑靼大汗与瓦剌大汗。
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脱脱不花又觉得自己很行了,想恢复蒙古大汗的名号。
阿剌,代表瓦剌的残余势力,如今却在这次诸王大会搞得极为被动。
大部分部族都愿意蒙古重新一统,但阿剌不是成吉思汗后裔,战功和威望又不足,肯定是做不了蒙古大汗的。
但是阿剌已经做了数年瓦剌大汗,瓦剌大汗也是大汗,还是大明天子亲封的。一旦退位,下场可想而知。
而且阿剌麾下还有五万骑兵,就算阿剌自己不想活了,这五万精锐也不能答应啊。
阿剌连日来也在不断地往来游说,但是渐渐便开始认清了形势:合并一统成了这次诸王大会的共识。
到了最后,阿剌待在自己营帐里,不再出去活动,变成了部将们围着阿剌劝说其借故离开,返回瓦剌。
阿剌一直举棋不定。
十二月二十七日,脱脱不花宣布于明日一早,诸王、贵戚正式推举蒙古大汗。
阿剌的部将们彻底无法忍耐,到了晚上,半劝半挟持地架着阿剌离开了营地,率三千亲军一路西去。
哈剌苦出睡不着,便来到阿噶巴尔济的营帐里,想找自己父亲谈一谈。
没想到啊没想到,一进营帐,就见里面坐着鞑靼部的大权贵毛里孩、孛来。
三人一脸严肃,像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见哈剌苦出进来,全都闭口不言。
哈剌苦出行过礼,然后问道:“父亲,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阿噶巴尔济十分平静地答道:“今晚要发生兵变了。”
“兵变?谁兵变?”
阿噶巴尔济指指毛里孩,指指孛来,再指指自己。
哈剌苦出又问道:“是对阿剌发动兵变?”
阿噶巴尔济摇摇头:“是对阿剌和脱脱不花两人同时发动兵变。兵变之后,由我继承蒙古大汗之位。”
“父亲疯了吗?这可是叛逆!”
阿噶巴尔济笑道:“你清醒一点,蒙古大汗之位,从来都是强者居之,何来叛逆之说。
不论是阿剌,还是脱脱不花,都对大明天子屡屡妥协,陷我们于不利境地。
若是当年他们两个全力攻击大明,说不定咱们的大元故都已经拿回来了。
他们倒好,吃里扒外,背刺也先。
就是在他们的帮扶之下,大明景泰皇帝才坐稳了皇位,然后一步一步把局面搞成了现在这样。
阿剌和脱脱不花就是蒙古的叛徒,我们诛杀叛逆,有什么不对。”
毛里孩与孛来也连连点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哈剌苦出看到此情此景,就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事发太仓促,事前毫无征兆,就算自己想出卖自己父亲,也已经来不及了。
不多时,亲兵进来禀报,脱脱不花撤去了大部分防卫,让亲兵回去睡觉了。
脱脱不花一直在谨慎地提防着阿剌,现在阿剌被部将们趁着夜色架走了,上上下下便都松懈了。
脱脱不花知道在阿剌的归途中,自己弟弟已经预先设下了伏兵,所以感觉成竹在胸、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便回去安安稳稳睡觉了。
不料到了下半夜,阿噶巴尔济里应,毛里孩、孛来外合,三人一共五千亲兵,对汗帐发起了突袭。
以有心算无心,灾难来的猝不及防。
脱脱不花,倒在了一统蒙古、掌握实权的前夜。
他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