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多年打拼下來的家業,一面是疼愛多年的獨女,手心手背都是肉,無論少了哪一邊,都是抓心撓肉的疼。他小貧乍富,能在短短的十幾年內就積累大量的財富,且不說手段,審時度勢的能力是一定具備的。
如果單單只是裴家一家,其實得罪了大不了以後不做那幾個項目,損失些錢也總能賺出來。現在怕的就是,他們聯合起來咬他們家的肉。
宋家半路起家,雖然被人說多了是暴發戶,但是紅眼他們家斂財能力的也不知凡幾,怕就怕有人趁著這個世界落井下石。這下子,沒準他們家多年的財富,今天都得一齊交代出去了。
宋父腦子裡滾了無數的想法,之前有多溺愛疼愛這個女兒,現在就有多悔。現在看來,別說是看局勢,她已經蠢的連看眼色都不會了。
他現在只後悔年輕的時候光顧著忙生意賺錢,沒再多生幾個孩子。以前只說孩子健康可愛就行,現在看看,腦子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只能上門討饒,只求那裴家真的只是縱容女兒為朋友出氣吧。
但是怎麼可能呢。
當這件事情裡面徹底抹去了簡隨星的名字的時候,事情就已經上升到了另一種層次了。裴裊裊希望能最大限度的保護簡隨星和她的利益,況且這件事情辦好了,絕對是大功一件。
看著雖然想法稚嫩,但是能一擊就抓住敵人弱點的自家女兒,裴父也是欣慰的點點頭。
真不愧是自家的繼承人,比起宋家的草包可好太多了。
宋家小市民思維,近五年大量收購小公司和他們對抗分羹,裴家雖然有心挫他們威風,但是苦於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那宋家之前辦事雖然跋扈,但是還沒跋扈到他們頭上,現在因為這件事情把小辮子送到他們手上,抓不住的才是傻子。
警局已經立案,口供和證據也已經大體收集完,裴父裴母在確定裴裊裊確實沒事之後就先行離開了,只剩下裴裊裊陪著簡隨星。
她剛哭過,烏髮微亂、鼻紅眼暈、狼狽不堪,她洗過了臉,正在擦臉整理,對著鏡子抿嘴笑笑,爭取不讓人看出痕跡,可笑紋里卻又苦又澀。
簡隨星眼窩子淺,最受不得委屈。
裴裊裊不知道她在沒有她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但是在裴裊裊面前時,簡隨星的清澈眼眸常噙著一包淚,燙的人心尖發軟,又澀又麻。
她啞言了幾句,到底還是沒說什麼,然後站在她背後重新為簡隨星紮好頭髮。沒有梳子,裴裊裊以手作梳,溫熱敏|感的指尖穿過她的涼玉一般黑亮的發。
兩個人都垂眸,簡隨星把視線對著洗手台,裴裊裊盯著人家白皙的脖頸,半晌,又視線稍稍遷移,盯住了鏡子裡少女微啟的紅唇。
昨日輕印上來的那塊手背肌膚,隱隱約約還有她嘴唇的觸感,裴裊裊斂眉,卻是不敢再想。
熬了一夜,裴裊裊的嘴唇已經不像是昨天一樣水嫩了,略微發白失色,狀態不佳。除了受驚嚇之外,這一晚上還有情緒的跌宕起伏,她也累了。
稍微整理過後,面前的少女已經難以看出狼狽的痕跡了,她面帶淺笑的進休息室找奶奶。裴裊裊就找了幾個一次性杯子,倒了熱水端過去。
簡奶奶面目慈善,態度溫和,一見她來,就連忙的迎過來不讓她忙了。裴裊裊喜歡簡隨星,自然也想給她在乎的親人留下好印象,又怎麼可能真的讓老人幫忙,於是就稍微的抬了抬手:「奶奶,這水熱,我來端。」
「哎,你是小星的朋友吧,哎呀,真乖的閨女。」忙過了所有的事情之後,她們也有了談天的心情,裴裊裊五官張揚大氣,是老一輩喜歡的長相。初見,便得了奶奶的喜歡。
「是,我們是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裴裊裊嘴角含笑偷著眼看簡隨星,眼瞳漆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