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浮白不想理會,把自己關在房間當中,看著紙上寫滿的各種藥材不斷地敲著腦袋,痛恨自己的醫術為什麼不能再精湛一些。
夜色籠罩在繁華的都城中,李浮白悄悄從客棧中離開,來到藥老落腳的地方。
他來到時故意弄出一點聲響,使藥老察覺,藥老開口沉聲問道:「不知李公子深夜來老夫這裡有何貴幹?」
李浮白從樹後現身,拱手賠罪道:「深夜叨擾前輩十分抱歉,晚輩今夜前來只是想向前輩聞家大小姐聞燈的病情。」
「她的病……」藥老眉頭微蹙,抬起頭來仔細端詳著面前的李浮白,銀白的月光籠罩下,可以看出這個年輕人長得著實不錯,藥老莫名笑了一下,目光中夾帶著兩分促狹,對他說,「你竟然也是為了她來的。」
李浮白注意到藥老話中的這個也,除了自己還有其他人向藥老詢問過聞姑娘的病情,那人或許就是袁二公子了。
李浮白抿著唇沒有說話。
藥老繼續道:「說實話,她竟然能活到今日,其實是出乎我的意料的。」
「……她的病我是沒有辦法治好的,最多就是能讓她再活兩年,但是我已經立過誓了,不會再給任何人看病了。」
李浮白:「晚輩知道,晚輩會去語落谷中為前輩尋找令愛的屍身。」
「不錯,」藥老點頭,對李浮白這個回答還算滿意,「對了,如果你在語落谷中遇到青蛇藤,你可以順道帶回來,正好給她配個藥,應該會比我現在擬好的藥方好一些,能讓她再多活幾日,你知道青蛇藤長得什麼樣子吧?」
「晚輩知道。」
「連青蛇藤都知道,你也懂醫術?」
李浮白謙虛道:「只懂一點皮毛。」
能知道青蛇藤並知道它長得什麼樣子,那醫術估計就不是懂一點皮毛了,藥老長嘆了一聲,頗有感慨道:「不過說句實話,她這樣的病,死了倒是比活著舒坦。」
李浮白淡淡說道:「您不是她,怎麼知道她想要怎麼樣呢。」
藥老不生氣,問李浮白:「喜歡她啊?」
李浮白又不說話,但是看他的那副表情藥老也知道答案,他嘖嘖笑道:「那你可晚咯,我看聞家那小姑娘多半是要嫁給袁家的那小子了,你這忙活來忙活去都是白忙活一場,何必呢?」
李浮白笑問道:「怎麼能是白忙活呢?」
「就算你為了她拿到了青蛇藤,她又多活兩年,你跟她之間多半也是成不了的,小子。」
李浮白淡笑說:「我跟她不能再一起,與我希望她能活著,並不是一件事,晚輩告辭了。」
李浮白對藥老拱手行禮,然後轉身離開。
見李浮白離開,藥老摸著下巴的鬍子,看著夜空中的那輪明月,皎潔的月光中,依稀將映出他那女兒的面容。
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得差不多了,可近些時候,那些過去的記憶卻是愈加的清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當年她愛上一個浪蕩公子,一心想要對那人在一起,藥老不同意,威脅她:「你若是跟要那人走,便再也不要回來了見我了。」
後來,她果然再也沒有回來。
他以為這個不孝女真的為了一個男人而不要自己這個父親,卻不想她早早死在了語落谷中,藥老想到這裡,眼眶不禁有些濕潤了,他長長地嘆著氣。
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事,作為大夫,他在年輕時候就已經見識過的各種各樣的生生死死,比常人更能看開許多,然而當這種陰陽兩隔此生不復相見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他比自己想像中的要脆弱得多,他不能接受,不想接受。
或許她並沒有死去,仍然活在語落谷中的某一個角落,等著他去救她。
若是知道她那一去,就再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