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心地取下眼鏡擦拭一番，轉頭發現宋時越在發呆，一邊戴好眼鏡一邊眯著眼悄悄湊過去看了眼。
一個沒有聊過天的對話框，第一則消息還是「你們已經是好友，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視線上移，這才看到宋時越給對方的備註是：e
e……
我的？
啟明方才還輕鬆的神情瞬間僵住。
他可太了解宋時越的手機備註了，所有人在他手機里都是一個格式：身份加姓名。
比如他，就是：經紀人啟明。
又比如華遙：表姐華遙。
甚至是一個外賣小哥，都得認認真真地備註一下：外賣員張先生。
所以e……是誰？
「噠。」
宋時越不小心按到了關機鍵，手機鎖屏，屏幕瞬間漆黑一片，倒映出宋時越線條流暢的下顎線以及啟明滿是探究的眼神。
「宋宋。」啟明開口，但卻沒有想要問e的身份，只是用嘆氣般的語氣說到，「今晚有個應酬，是上層公司安排的，咱必須得去。」
「嗯。」
一句魂不守舍的音調。
「那……咱準備準備？」
「好。」宋時越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頭對啟明說，「明天我想休息一天。」
啟明：「休息一天幹嘛？」
宋時越眼眸被發簾遮住了一半，但眼底有光，熠熠生輝，卻又太過於水潤，像是快要溢出來。
「有些問題我還沒有來得及問。在離開之前，我希望能得到答案。」
第66章 今晚我會來的。
餐廳包間裡的水晶燈閃閃發亮, 一顆一顆雕刻成花瓣的模樣，光芒從花蕊中垂掉著的水晶球里的四散，將正下方的紅色桌布的大圓盤桌照得無比明媚。
這裡觥籌交錯, 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方文麗端著高腳杯起身，繞過一個個西裝革履、濃妝艷抹、喝紅了臉的人, 他們眼裡就只有手裡的紅酒和眼前攀談的貴人，沒幾個注意她的行跡。
她就繞了半個桌子, 走到了宋時越身邊，抽開他左側的椅子, 笑著入座。
眼前的黑髮白衣青年像是這場聲色酒會裡唯一黑白的地帶，世俗的喧鬧都被他隔絕開來。
他只是默默地垂著頭刷著手機, 眉頭微微蹙起，顯然情緒有些不滿。
宋時越沒有想到今晚的局居然是這樣的情況。
這場酒局裡, 近三個月招來的新人都強制性參加，說是一起來聊聊之後的發展。然而不僅是來了新人, 公司里出道了好幾年沒有起勢的前輩們也主動參加，只為了見一見宣傳組總監邀請的各影視公司老闆。
說是聊合作謀發展，但實際上不過就是喊來陪酒的。
這樣的氣氛讓他感到十分不適。
好在啟明雖說也是個新經紀人, 但敏銳度還是很不錯，在來之前意識到不對勁, 開車途中去了藥店，買了治感冒的頭孢，取下兩顆丟到垃圾桶, 隨後塞到宋時越手裡。
「如果有人灌你酒，你就把這個拿出來。實在不行就取一粒，當眾吃下再去廁所吐出來。」
啟明這招還算有用, 再加上他主動替宋時越擋酒，倒是沒有什麼人會再想要去找宋時越聊天。
於是他身邊的人慢慢地移動到酒桌的另一端，在那邊把酒言歡。
這樣最好不過了，清淨。
宋時越刷著手機上有關於金橋的熱搜，看著它一點點的消失在熱搜榜上。
通過一個下午的僵持，網友終究抵不過資本，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情像是一陣風，吹得樹葉嘩嘩作響，很快又恢復寧靜，像是從來沒有出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