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兒,意識到一次就要哭一次。」穆雪衣伸長五指,與周枕月十指相扣,向她眨眨淚眼,「你明白嘛?」
「哦。」周枕月抿著唇笑,「明白,明白。」
兩個人靜靜地抱了一會兒。
穆雪衣擦乾淨眼淚,吸了吸鼻子,嗡聲說:
「……我好像聞到火鍋香味了,咱們先出去吃飯吧,別讓阿濃她們一直等。我剛剛買了那麼多小吃,現在估計也涼了……」
正在穆雪衣準備起身時,周枕月忽然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上的金手銬被裹在周枕月掌心裡,有一點點硌。
穆雪衣也不掙扎,只輕聲問:
「怎麼了?」
周枕月握了一會兒,緩緩低頭,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把小小的金色鑰匙。
她捻著那枚鑰匙,找到金手銬上的鎖眼,認真而仔細地將鑰匙塞進去,旋轉。
咔。
打開了。
穆雪衣怔怔地看著手腕上的銬子被取下。
周枕月將摘下來的金手銬並著鑰匙一起,用手帕包了,放回口袋。
「回頭融了,給你打個漂亮的正常鐲子。」她輕淺地勾起唇角,深深地望進穆雪衣的眼底。
穆雪衣抿著唇,喉頭上下一動,眼裡有光在晃。
「這是……什麼意思啊?」
「意思是——」
周枕月捉住穆雪衣的手,微微前傾,一眨不眨地與她對視。
「我已經原諒你了。」
穆雪衣瞳孔一緊。
周枕月:「雪衣,我們複合吧。」
這句話她說得非常認真,每一個字都像錢木匠打磨過的木具。
在深山中,在夜色里,在每一分漂浮的塵埃中,泛著溫潤而嶄新的華光。
分明只是口中吐出的幾個輕巧的字。
卻好似重過千斤,堆迭著,綑紮著,沉墜在穆雪衣的心底。壓著她,壓碎所有的理智和堅忍,碾爛這七年艮長糾纏的光陰歲月。
歲月不可回頭。
可眼前的人,願走在歲月之前,轉過來,面對著她,倒著走。
陪著她,看著她,讓她即將踏上的每一寸地,都先印上名為周枕月的腳印。
穆雪衣的眼淚順著臉頰不停落下,啜泣著囁嚅:
「可是我還沒有扳倒那個傷害過你的人……」
周枕月說:
「沒關係。」
「我的情書還沒有寫到100分。」
「沒關係。」
「我還在偷偷抽菸,我還沒能戒掉煙。」
「沒關係。」
「我還是一個瘸子,你曾經說過,我完全復健好了,你才會……」
「雪衣,」周枕月握住穆雪衣的肩,使勁握住,「這些統統都沒有關係。我希望你明白,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寫不寫情書,抽不抽菸,瘸不瘸,全都毫無關係。我想和你複合,只是因為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起攜手走到老,走到死。我想得很清楚,很透徹,我很確定,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麼確定。我和你說出複合這兩個字,只是因為……」
她頓了頓,終於也有了一絲隱隱的哽咽。
「只是因為……」
「……我一直都在愛著你。」
穆雪衣只是哭,哭得已經看不清眼前人的臉。
「上一次,你說要我好好冷靜地想一想再做決定。我這幾天一直在很認真地想,吃飯睡覺都在想。我想到我們在皋川的那幾天,我問我自己無數次,在許多許多年後,我是不是願意像在皋川時那樣,拉著你的手,讓你坐在我的自行車后座,聽你叫我老婆。」
「其實早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