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上車,林裴搖下單向玻璃車窗,立馬把冰袋往旁邊一扔,瘋狂揉手臂,「草……舉了一路、累死我了。」
「我都說了我幫你拿著,你偏不讓。」宋巡也很無奈,把他的胳膊放到懷裡,十指細細地按摩著,「讓你走快點也不走,舉了都快半個多小時了,能不累嗎?」
「我不多舉一會兒,輿論怎麼會覺得我被張文慧欺負了,又怎麼會站在我這邊呢?」
林裴一想到剛才張文慧有苦難言的傻逼模樣,鼻子裡重重哼出一口氣,格外得意,「不就是賣慘嗎,這年頭誰還不會裝白蓮了?我呸,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麼聊齋。」
「行行行,你最厲害了。」
宋巡想到一進教室就看到林裴被張文慧打得嘴角出血的模樣,氣血又有些往上涌。當時老師也在場,他立刻衝過去一把把張文慧推到一旁,抱著林裴要去醫務室,臨走之前還聽到教授也動了怒、嚴厲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宋巡抱著林裴眾目睽睽之下走出去,林裴也沒阻止,只是在快到醫務室之前,他輕輕地拍了拍宋巡的肩膀。
宋巡一低頭,就看到他嘴唇微微乾裂,還有新鮮的血珠滲了出來。
那一瞬間,他就明白了。
時間緊張,兩個人甚至沒來得及對上台詞、預演一下,之後林裴在醫務室里緊急買了冰袋敷臉,又去主任辦公室里對口供,就發生了剛才那一幕。
他只給了宋巡一個眼神,兩個人就完美無瑕地唱了一出雙簧。
果真是相處久了,就算是死敵也能磨出幾分默契。
「我看剛才主任那樣子,也不像是完全相信我們的模樣。」
「他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已經產生了惡劣的影響,他一定會處理的。」
宋巡看了眼林裴臉上的掌痕,冰袋消腫是很快,但痕跡不是說走就能走的。他輕輕嘆了口氣,重新拆了一包,墊著一張紙巾敷在林裴臉上,「這些你應該早就想到了吧?」
「嗯。主任他知道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張文慧打了我,而我在索要這件事的結果。」
林裴點點頭,又遲疑了片刻,「不過,你有沒有覺得……」
「覺得什麼?覺得,張文慧不像是那個造謠者?」
「對。」
林裴回想起來,張文慧只在提到關於醫生的回帖和她的父母時,神情有特別明顯的緊張心虛,但是宋巡屢屢將造謠的鍋甩在她頭上時,她的表情只有純粹的憤怒。
那不像是作假,張文慧也沒這個本事。
宋巡道:「不管她是不是那個造謠者,我都有種預感,這件事都和她脫不了干係。」
林裴:「……」
「怎麼了?」宋巡一臉莫名,「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你——」林裴忍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你怎麼老是把我的話給說出來了?」
「還不是一次兩次,我剛才就想說了,你真沒有什麼讀心術嗎?」
宋巡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撇開了目光。
「說起來,我記得之前也有幾回這樣的感覺。」林裴仔細回想,納悶道,「好像就是上學期的事,有時候我明明什麼都沒說,但你好像立刻就明白我要什麼了一樣……」
不過想想,他和克里斯也有過兩人相視一眼就知道今天中午要吃什麼的默契時候,又覺得似乎也沒那麼難理解,「要是我不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就還真相信什麼心有靈犀、讀心術了呢。」
宋巡嘴唇合了合。
「有的。」
「嗯?」
林裴停止了自己的絮絮叨,回過頭,宋巡面色如常,只是說出的話卻一點都不尋常。
「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