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的錯,萊克特醫生。」
果不其然,對孩童心底更加柔軟的女性艾米麗立刻接口,安慰他道。
「就算你將他送了回去,這些人依舊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帶走他。冒充酒店的員工本身就很容易獲得他人的信任,這一點就算是成年人也例外。」
不,那個孩子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就放下戒心的那種人。回想起他之前觀察到的,少年褲腳不自然的褶皺,漢尼拔不置可否。
一個會隨身攜帶武器,言談中顯示出了旁人難以企及的自信和自控的少年,特殊的家庭背景讓他絕對不會坐上陌生人開的車。即使,那是他自己提前聯繫好的,酒店派來的車輛。
應該還用了別的什麼控制方式才對。
走進自己的思維宮殿,漢尼拔仔細地回想過那個少年走到車前,侍者拉開車門,然後坐上車的過程。少年無論是臉上還是肢體動作都沒有顯示出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精準到可怕的控制力。
短短的一天之內,少年再一次令他感到驚嘆,記憶宮殿不由自主地響起舒伯特的小夜曲,輕快的調子就像是月光一樣,在漆黑的夜幕下流淌,帶來一絲美麗的清輝。
漢尼拔掬起這一捧無暇的月光,放置在自己的思維宮殿中新開闢出來的,寫上了『照橋月見』名字的房間中。
如果,眼前有杯子的話,心理醫生一定倒上自己親手釀製的美酒,然後舉杯,道一句,敬克制。不過,睜開眼睛,眼前只有嘈雜到令他不快的警察局。
不過,若是能看到那孩子怎麼處理這一樁事,這一切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此刻,就像是漢尼拔猜到的那樣,明知道有問題還一臉冷靜,甚至能綻開一抹和平時無異微笑的月見端坐在汽車的后座。仿佛那不是什麼駛向未知地獄的可怕行程,而是和以往一樣,是他在家中讀書喝茶的專座。
「我已經在這裡了,現在請麻煩你把槍從這個小可愛的頭上挪開,你嚇到他了。」
他的口氣是這麼的理所當然,就像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以及另一個穿軍綠色戰術馬甲的男人都應當聽從他的命令一樣。
和前面的司機對視了一眼,馬甲男子無所謂地收起了手中的槍,鬆開了禁錮著懷中孩子的手。
「好了好了,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月見摟住撲進他懷中的孩童,不顧他的鼻涕眼淚全都沾到了自己的衣服上,輕聲安撫著連大聲哭泣都不敢的孩子。
「我想要媽咪,我想要回家。」
小孩子幼嫩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安靜得只有發動機運轉聲音的車廂中格外的清晰,但凡還有一點良心的人都不應該做這種傷害他們的事。
「麻煩請給我一瓶水。」
抬起頭的月見看了看沉默的司機,還有板著臉卻不自覺轉開眼珠的馬甲男子,心中瞬間轉過無數的思緒。
將口袋中掏出的手帕浸濕,月見抬起懷中的嘟嘟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輕輕地擦乾淨,然後對哭得鼻子紅通通的孩子悄悄眨了眨眼睛。
「你叫什麼名字呀?」
「安德魯,我叫安德魯。」
名為安德魯掙著一雙大大的黑葡萄似的眼睛,看著眼前對他微笑的大哥哥,小手不自覺地攥住月見滑到身前的長長的、涼絲絲的柔軟銀髮。
「你是精靈嗎?」
小小的孩子腦海中沒有什麼描繪美麗的詞彙,他只知道笑得很好看、對他很好的大哥哥把他從壞人手中救了出來,就天真的以為月見是童話故事中走出來的。
「是的。但是現在呢,精靈哥哥被大壞蛋抓走了,勇敢的安德魯能不能幫我們把他找回來呢?」
在巴爾的摩當地的警察局接到電話,並將那個孩子接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