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已經無限趨近於冬季,比秋季更早落下的夕陽給少年的側臉染上一層曖昧的紅光。
話語中被提起的黑色短髮小少年若有所覺地看過來,對著這個將自己買下的赤發少年有禮但疏離地點點頭。然後轉過頭,一心一意地注視著將自己從沉眠中喚醒的主人。
「是藥研,征十郎。」
處理完一部分的文件,月見站起來不顧形象地伸了個懶腰。這段時間,正好將近學期末。學生們忙著複習,老師也開始準備考卷之類的東西。
學生會一部分三年級的學長引退,事情多少有點堆了起來——這還是在學生會骨幹已經在赤司的領導下,絕大多數都是二年級生,總體沒有引起動盪的緣故。
需要處理的東西變多了,坐得時間自然就有點長。
「我知道。」
性格變得偏強勢的赤司征十郎對著將月見辦公桌上一部分需要他簽字蓋章文件搬過來的少年點點頭,「無意冒犯。」
「只是有人能替我一直盯著你,那傢伙的心思也不算是白費。」
那傢伙……指的是征醬吧!
聽見這句話,月見的表情微微凝滯了一下。
這一次他特地跑去美國,本來就是為了赤司的事情諮詢心理醫生。
拋開他自己一波三折的事情不談,整個諮詢過程還是很順利的。按照萊克特博士的說法,赤司的情況並不能算是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這個說法未免有點太過於誇大和嚴重了。
他們更像是一體兩面,只是比起普通人可以自然而然的在不同的環境中,使用不同的應對方式。他們的情況應該是在壓力之下,導致另一個理念不同的意識出現。
只要兩人都承認自己是赤司征十郎,那麼問題就不大。
理論上來說,只要解決了導致他們意識分裂的壓力源就可以了。
當然,也要注意著對方,最好不要再出現什麼讓情況更加惡化的事情。
不得不說,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月見的心底是鬆了一口氣的。
即使,後來聽陣哥說,這個漢尼拔·萊克特醫生很有問題。但是在進行諮詢前,月見也做過研究,確定了對方的專業程度,才打的預約電話。
不管他幹了什麼樣的事情,對月見來說,只要他的專業技能能夠得到保證就好了。
他的要求並不高。
「我有這麼不安分嗎?」
凝滯的表情一閃而逝,低著頭的赤司征十郎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只聽見月見用著半抱怨半無奈的口氣這麼說了一句。
「不否認,一般而言,你是挺安分的。」
赤司抬起頭,結束了手中的公文處理,蓋上鋼筆的筆帽之後,習慣性地筆尖朝下點了一點——這個小動作月見已經看了十來年,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如果真的是不一樣的人格,不可能連這種下意識的、連本人都不一定察覺的小動作都一致的。
「只是,萬一有什麼事,你能直接作一個大的出來。」
月見口中的征十郎,區別於征醬的另一個人格,不、意識,就和他猜測的一樣,擁有著赤司征十郎的所有記憶,而不是什麼因為被刺激源刺激到,而被催生出來的第二人格。
對他來說,月見就是和他一起長大的竹馬竹馬。
對於自家竹馬,他還能不了解嗎?
一年前,他敢瞞著所有人跑去見一個對他有過非分之想的連環殺手。前一段時間,他能為了幾個和自己完全不相關的小孩,主動跑去人販子的基地。以後,還不知道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稍微想像一下,都覺得提心弔膽。
有一把以忠誠聞名的護身刀付喪神還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