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日後的日子不會太難過,太后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他趴在榻上,一邊吃點心,一邊點點頭。
身邊一個身材矮胖的老太監拿出手帕,幫他把掉到枕頭上的點心屑抹去。
老太監無奈笑道:「阮小公子,咱家今天是給您送典禮上要穿的衣裳過來的,順便給您帶兩碟奶皮,您別光顧著吃啊,先試試衣裳,有什麼不好的,咱家好拿回去改。」
阮久坐起來,兩三口把手裡剩下的奶皮子吃掉,抹了抹手,鼓著腮幫子,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含含糊糊道:「周公公,你怎麼不早說?太好吃了!」
說著,他還意猶未盡地用手指按了按唇角。
周公公是太后和親的時候,從梁國帶來的,從一開始就在太后身邊伺候,應該算是太后的心腹。
如今見他這副傻乎乎的模樣,心下有些感慨。
這還是個只懂得吃吃喝喝、嘻嘻哈哈的小孩子呢。
周公公不跟他計較,用帕子給他擦了手,便帶他去看衣裳。
「太后娘娘說,雖然公子來了鏖兀,但說到底還是大梁人,還是個男子,不能委屈了公子。所以咱們辦兩天禮,頭一天就按照我們大梁的規矩來辦,第二天再照著他們鏖兀的辦。」
阮久乖巧點頭:「嗯,我的明白。」
「咱們給公子準備的是第二天的衣裳,也是鏖兀男子的衣裳。」
阮久摸了摸衣桁上正紅的衣裳,那衣裳摸起來有些粗糙,大約是羊毛織的。衣襟上一圈純白的羊毛,倒是格外柔軟。
周公公道:「鏖兀人的衣裳就是不太軟,裡邊縫了內襯的,穿起來肯定舒服。」
阮久把衣裳從衣桁上取下來:「那我去試一下。」
「好。」
阮久抱著衣裳進了內室,沒多久,就拽著衣袖出來了。
「我看起來應該不會很醜吧?」
周公公幫他整理好衣襟:「不會,很好看。」
阮久抬著頭:「那就好。」
他自己看不見,其實他穿鏖兀衣裳好看得很,窄袖衣裳利落乾淨,身上顏色又鮮艷,像是在草原上的少年。
唯有一點,他不像狼,他還是像小羔羊。
周公公見他總是傻笑,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去換了吧。」
幾番商討,最終成親的日子也被定了下來,五月初三。
日子過得飛快,阮久一開始還能和朋友們打鬧,漸漸臨近期限,他整個人都慢慢地蔫了下去。
成親前一天,他自己一個人窩在房裡睡了一整天。
光是應付明天的和親典禮,就已經足夠讓他慌張了。他自覺沒有精力再做其他的事情,只能暫時把自己「關掉」。
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到第二天早上,阮久一早就被人從被窩裡挖出來,洗臉穿衣。
他的朋友們插不上手,就那樣並排站在一邊。
最後阮久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朋友們拉住他。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阮久疑惑:「什麼?」
「快馬已經準備好了,咱們擄上你就跑,還來得及,跑三天三夜就能跑出鏖兀了。」
阮久抬手,拍拍朋友們的「狗頭」,還笑著開了個玩笑:「沒事兒,小爺我走了。」
他振作起精神,臉上是笑著的,眼睛也是彎著的,只是有點兒濕潤。
他走出門,阮老爺早已經在房門前等著他,阮久跳起來,雙手攀住父親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
阮老爺把他背好,問了他一句:「這麼快?和他們說完話了?」
阮久靠在他耳邊,小聲咕噥道:「沒什麼好說的。」
忽然阮老爺也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