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鬆開手,阮久便從他懷裡滑走了。
「烏蘭!我要洗臉!嗚嗚嗚,我髒了……」
外間早已經擺好了飯菜,赫連誅坐在桌前,給阮久擺好碗筷。而阮久背對著他,正用力擦臉。
赫連誅有些緊張:「軟啾,你不要擦得那麼用力,會沒用的。」
阮久氣得連頭也不回,一甩手,就把巾子甩到他的臉上。
他憤憤地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赫連誅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小心翼翼地給他夾菜:「不要氣壞了身體,要是……」
阮久知道他想說什麼,「不要氣壞了身體,要是氣壞了孩子就不好了。」
他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阮久把筷子拍在桌上:「你再敢在我面前提『孩子』兩個字,我就把你丟出去。」
見他真生氣了,赫連誅想起上次阮久說,怕壓著「孩子」,不讓自己抱著他睡的事情。
和什麼孩子比起來,那還是他自己比較重要。
赫連誅飛快地瞥了阮久一眼,害怕地扣手手:「我下次不敢了。」
這還差不多。
阮久抬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扭頭又看見他養的那兩隻小狗和小狼抱在一起,互相給對方舔舔毛。
兩個小東西站不穩,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第二天一早,阮久就要去找父親,赫連誅要跟他一起去。
阮久看著赫連誅準備的一車禮品,有些奇怪:「你要做什麼?」
赫連誅道:「去看望你爹。」
他昨天惹阮老爺不高興了,當然要過去看看。阮久不知道,只覺得他奇奇怪怪的。
阮老爺仍舊住在驛館裡。他來得緊急,原本跟著他的隨從都跟不上,被他遠遠地甩在後面。
他只要看到阮久平安無事,就放心了。
等到回到驛館,一坐下來,阮老爺才覺得身上疼痛。
他也不年輕了,跑了一天一夜,馬都換了好幾匹,他也沒歇一歇,實在是累壞了。
但是阮久來看他,他又不想在阮久面前表現出一點兒難受的樣子,強撐著和他說了一會兒話,就把他趕出去玩兒,讓赫連誅留下。
又是這樣的場景。
阮久已經習慣了。
待他走後,赫連誅趕忙起身行禮:「爹,我錯了。」
阮老爺看了他一眼,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半晌,最後道:「你和阮久應該算是朋友吧?」
赫連誅重重地點頭:「是,我保證,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可是說到底,阮老爺能有什麼法子呢?
阮久和赫連誅從驛館裡出來的時候,正巧碰見一個精神矍鑠的白髯老將軍,帶著一隊人馬從不遠處走來。
看見赫連誅,那白髯老將軍立即就下了馬,步行上前行禮:「大王。」
老將軍的目光轉到赫連誅身邊的阮久身上,又喊了一聲:「王后。」
阮久回了禮,看向赫連誅,赫連誅用漢話介紹道:「這是帕勒將軍。」
噢,就是那個以六十四歲高齡、獨自面對赫連誅追問「怎麼造娃」的可憐老將軍。
阮久沒由來地想笑,只能抿著唇忍住。
帕勒讓身後士兵退後,長輩似的拍拍阮久的肩,用不太標準的漢話道:「這小姑娘真不錯。」
阮久差點被他拍倒,反駁道:「我不是小姑娘!」
雖然來了鏖兀,但阮久穿的還是梁國的衣裳。鏖兀人不怎麼熟悉梁人的打扮,老將軍常年在五羊山下駐軍,對朝政不太關心,先入為主地就認為王后是小姑娘。
偏偏阮久生得唇紅齒白的,他再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