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然後,那個位置……你坐在上面了。」
「我……」阮久瞪大眼睛,「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當時是……」
「我知道,那個太監跟我說了,是八殿下的意思。」柳宣看了他一眼,「可就是因為那一場宮宴,我坐在最前面,我才被陛下看中了。」
「你心裡怪我?」
「是有一點兒。」柳宣收回目光,「如果不是你和八殿下橫插一腳,我本來應該坐在最後面的位置的。我已經在準備今年春天的科舉了,就差一個月,等我中了舉,我就能把母親帶出柳府了,就差一個月……」
他說著說著,聲音就轉小了,最後消失。
阮久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正巧這時,蕭明淵騎著馬路過他們身邊,不清楚狀況地喊了一聲:「阮久,幹什麼呢?你不會教不如讓我來教……」
阮久抬起手,一把拍上他的背:「滾滾滾。」
他攬住柳宣,小聲道:「對不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哭啊。」
柳宣雙手掩面,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蕭明淵見狀不妙,也收斂了神色,問了一聲:「他……他怎麼了?」
「我……」阮久幫柳宣掩飾,梗著脖子道,「他膽小,總是學不會,我就訓了他兩句,結果他就……哭了。」
蕭明淵道:「哪有你這樣教人的?你這也太過分了!」
阮久抱住柳宣,幫他擋著臉,小聲安慰道:「你別哭了,我請你吃好吃的。」
他把柳宣扶下馬,朝關切的眾人擺了擺手,帶著人匆匆離開。
柳宣看起來軟弱,其實心裡太過要強,要一群人圍著他,看著他哭,等他止住了哭,他就得羞愧地切腹自盡。
直至此時,柳宣向他坦言,阮久才知道,他和蕭明淵在不經意間,對一個無辜的人做了這樣過分的一件事情。
柳宣聰明,有計較,就算沒有人向他通風報信,他也知道不能在宮宴上冒頭。
他打點好了一切,卻偏偏栽在了半路殺出的阮久與蕭明淵身上。
他如何不怨不恨?
阮久忽然聽他說起,心裡也愧疚得很。
把人帶到馬球場邊供人換衣裳的房間裡,阮久沒讓旁人跟進來。
他讓柳宣坐在椅子上,給他倒了茶,又轉頭給他擰帕子。
阮久實在是愧疚,蹲在他面前,仰頭看著他,把手帕遞給他:「你擦擦臉。」
柳宣道了聲謝,接過手帕,按了按通紅的眼角。
「我現在說什麼也沒辦法讓你回去了。」阮久拽了拽他的衣袖,委屈巴巴地望著他,「真的很對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想了想,又道:「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在鏖兀一天,我就會護好你的,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哥了,過幾年我就想辦法把你送回去。你現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你剛剛說你娘的事情,我讓我爹回去跟我娘說一聲,讓我娘幫幫忙。」
柳宣搖頭:「不必了,我來之前,就和柳府說定了,我已經把我娘安置好了。」
「那你還有什麼要求?」
「我沒有要求。」柳宣仍是搖頭,「我跟你說這件事情,並不是想讓你幫我做什麼事情。我只是……」
阮久抬頭看他。
「覺得自己好像恨錯了人。」柳宣看著他,「你不是個壞人,我這幾個月來,都恨錯了人。」
「可是……」
「可是我現在連我該恨誰都不知道了。」
阮久乖巧道:「那你就怪我好了。」
柳宣看著他,笑了一下:「小公子不明白的。」
「我懂的。」
「要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