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就是大巫府的方位。
阮久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腿軟得很,幾乎是從屋頂上摔下來的。
烏蘭扶住他,他卻一把推開他:「去備馬。」
「王后,現在都這麼晚了……」
「去備馬!」阮久幾乎要哭出來了。
「好好好。」
柳宣就在隔壁偏殿住著,早就聽見了動靜,這時候也要出來勸,還沒來得及說話,也被阮久一把推開了。
烏蘭匆匆將馬匹牽來,阮久快步衝上前,接過韁繩,動作利索地翻身上馬。
他騎在馬上,不知道是因為顛簸,還是因為太過緊張,搖搖晃晃的,隨時可能掉下去似的。
他恨死自己了。
他總是在猶豫,想著鏖兀的朝政他不要管,他不要聽,所以他明明知道柳宣是故意來拖著他的,卻還想著那些事情莊仙和大巫會好好處理,他又幫不上什麼忙,只要拖到赫連誅回來就好了。
這下好了。
夜風冰冷,阮久連外衣都沒披,也不覺得冷,只是臉上凍得稍微有些感覺,他抬手抹了把臉,才發現自己哭了。
大德宮裡,柳宣見他跑了,想了想,也只能轉頭去稟報太后。
阮久騎著馬衝出宮門,到達大巫府時,大巫府已經火光沖天。
從府里逃出來的人、救火的官署差役,還有圍觀的百姓,都圍在熊熊燃燒的大巫府門前,阮久下了馬,赤著腳在人群里找人。
「大巫?大巫!」
他在亂鬨鬨的人群里打轉,不知道該怎麼找,只是一直喊一直喊。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喊了多久,恍恍惚惚,淚眼朦朧里,火光都變得忽明忽暗。
忽然有個人拽住他的手,大聲問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阮久還沒回神,哭得喘不上氣,那人捏著他的肩膀,叫他回神,再問了一遍:「你在這裡幹什麼?!」
「嗚……老師……你怎麼也在這裡?」阮久看看他四周,「大巫呢?」
「他請我來赴宴,也不說話,到了一半,我出去解手,他又派了個人,讓我從後門走,然後……」
阮久雙眼通紅,登時睜大了:「老師,你怎麼不把大巫一起帶出來啊?」
莊仙顯然沒想到這一點,安慰他道:「不會不會,他既然有安排,肯定不會自己一個人留在裡面。」
他原本是這樣想的,但是看阮久這副模樣,心中也不免有些擔心。
今天的大巫確實很不尋常。
他以為這次突然的宴會,是他要傳遞什麼信息,但是從頭至尾,大巫卻一言不發。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莊仙按住太過激動的阮久,招手讓旁人把他照顧好:「你在這裡等著,我過去看看,他不是這樣魯莽的人。」
「好……」阮久點點頭,紅著眼睛,拽著衣袖等在原地,目光仍舊不停地在人群當中搜尋。
莊仙才走,下一刻,阮久就被另一個人拉住了。
柳宣按住他:「小公子,太后讓我來帶你回去。」
阮久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街道對面停著一輛馬車,侍衛將人群與馬車隔開,馬車那邊安寧得很。就是看不見裡面坐的是誰。
但是阮久知道那裡面的人是誰,都那麼晚了,竟然還勞動太后親自來接他,實在是讓他意想不到。
阮久甩開柳宣的手,下一秒就看見一個小侍從把插著三根羽毛的大巫帽子交給莊仙。
阮久好幾次說,他很喜歡這個帽子。
但是大巫說,他還活著,不能把帽子摘下來,等他死了,就可以把大巫的位置傳給阮久了。
當時阮久笑著說:「大巫肯定會長命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