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東西,赫連誅就讓烏蘭把阮久帶回去了,戰場上刀劍無眼,阮久不適合在這裡待著。
仍舊是看著阮久安全離開了,赫連誅才扶著刀,走上城樓。
城門大開,全軍出擊。
赫連誅在城樓上統籌全局。
太后雖是第一次帶兵,卻也別有心計,儘是偏招險招。
赫連誅一一招架住,一次又一次地反擊。
直到傍晚,叛軍左翼右翼全部潰敗,節節敗退,已被打出十里之外。
太后與攝政王在一小隊人馬的掩護下,逃離戰場。
赫連誅的眼睛比鷹眼還利,一眼便看見了:「那隊人不正常,格圖魯,你去追。」
「是。」
「抓活的。」
於是格圖魯騎著馬,同樣帶上一小隊人馬,趁著夜色掩護,悄無聲息地繞過後方。
暮色四合之時,格圖魯回來了。
士兵們俘虜著太后回來了。
回城的路上,格圖魯還沒有說什麼,原本追隨太后的叛軍,就一起放下了手裡的武器。
城門前血流成河,屍骨成山,太后與攝政王,還有那個孩子,被帶上了城樓。
赫連誅雙手撐在城垛上,頭也不回,默默地看著底下的人清掃戰場。
他早就知道事實了,他的母親並不喜歡他,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喜歡他。
今天的事情更讓他明白了,他的生身母親,狠心決絕的太后,在必要時候下了誅殺赫連誅的命令,也會在必要時候,為她的另一個孩子捨生忘死。
她不會殺掉所有擋她路的人,她只是會殺掉赫連誅。
鮮血與死屍吸引來盤旋的禿鷲,四寂無聲,一時間只有禿鷲拍打翅膀的聲音。
赫連誅看了好一會兒,仿佛根本不知道太后就跪在他身後。
沉默許久,赫連誅才回過頭,低低地喚了一聲:「母親。」
太后抬眼看他。
兩雙極其相似的、漆黑的眼眸對上目光,最後是太后率先挪開了目光。
「要殺要剮隨便……」
赫連誅卻不再理她,只是一把拽起攝政王:「王叔。」
他已經醒了,只是還很虛弱,趴在地上,被赫連誅拽著衣領,提起來。
太后尖叫:「不許動他!」
赫連誅從侍從手裡接過長刀,太后喊得愈發大聲:「不許!不許動他!」
赫連誅卻把長刀塞進赫連蘇爾的手裡:「來,朕再給王叔一個機會,用赫連家的方式決鬥。」
他鬆開手,赫連蘇爾連刀也握不住,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赫連誅抽出重刀,等著他把刀給撿起來。
赫連蘇爾彎下腰,顫巍巍地把長刀撿起來,擺出進攻的姿態。
只過了一招,不必留有懸念,甚至赫連誅的刀尖都沒有沾血,因為赫連蘇爾站不穩,往後倒了幾步,直接翻身跌下城樓了。
太后大喊著衝到城樓邊,可是底下的屍首實在是太多了,她連赫連蘇爾的屍體都辨認不清。
那個孩子被太后的喊聲吵醒,大哭起來。
太后撲上前,拽住赫連誅的衣領,大喘著氣,卻什麼話也說不出。
「你……你……」
赫連誅淡淡道:「我是按照天神阿蘇陸的規矩辦事的。」
太后的手如同鷹爪一般,緊緊掐住他的衣領:「你……你很得意是不是?你以為你得了鏖兀就得意了,你和你的父親一模一樣,你永遠是孤家寡人,永遠是一個人。」
「我知道,你又想起阮久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他也不會陪你。從現在開始,從剛剛開始,他不會陪著你了。」
她嗓音沙啞,如同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