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心志堅定, 他可能就真要被赫連誅困死了。
在皇帳里用午飯, 阮久用筷子扒拉著碗裡的米粒, 轉頭看見赫連誅碗裡的饢餅。
他垂眸:「小豬。」
赫連誅抬眼:「什麼事?」
阮久放下碗筷, 癟了癟嘴:「我想在皇帳里多住兩天。」
赫連誅心下瞭然, 卻明知故問:「怎麼了?」
「馬上就是冬天了,總是住在宮裡,好沒意思。」阮久搖了搖身後並不存在的小尾巴,跟他撒嬌,「再住幾天嘛,外邊比較有意思,我明天還想去打獵。」
赫連誅明知他是有意,卻終究抵抗不住,腦子裡還沒開始想,身體就先點了點頭。
阮久朝他笑,於是他咽下想好的拒絕的話,換成一個字:「好。」
他說到做到,轉頭就去吩咐烏蘭:「去傳令,在營地里多留兩日,讓他們做好準備。」
「是。」
阮久給赫連誅夾菜:「多吃一點。」
赫連誅看著他,感覺自己好像看見一隻披著狐狸皮的小兔子,偽裝得倒是好,就是尾巴還是短短的雪白絨球尾巴。
阮久對他設計,他有一點難過,但是這種感覺,很快就被「小狐狸」的狡黠和刻意討好拐偏了。
太可愛了。
他的王后太可愛了。
他心甘情願跳進陷阱,陪阮久玩耍,只要阮久不離開他身邊,那一切都好說。
他全都聽阮久的。
吃過午飯,阮久拖著赫連誅上榻午睡。
赫連誅平躺在榻上,一隻手自己枕著,一隻手給阮久枕著。他閉著眼睛,沒有睡著,時刻感受著阮久的腦袋靠在自己手臂上的重量。
他怕阮久趁自己睡著就跑了。
阮久側躺著,腦袋枕著赫連誅的手臂,微微蜷著身子,蓋著一個小毯子。
他也閉著眼睛,同樣也沒睡著。
他在思考離開的對策。
阮久懶懶地翻了個身。察覺到手臂上的重量有變化,赫連誅的身體登時僵硬了一下,他沒忍住半睜開眼睛。
幸好阮久只是翻了個身,他背對著赫連誅又睡下了。
赫連誅稍稍放下心來,在心裡安慰自己,阮久不會走的,他已經和阮久說好了,他不回去,等過幾年,自己幫他把家裡人接來尚京。
只是幾年,阮久不會等不及的。
是你多想了。
赫連誅就這樣重複著寬慰自己,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臂上的重量又是一輕。
他幾乎又是瞬間清醒過來,這回他沒有緊張兮兮地立即就睜開眼睛,他裝著自己還睡著的模樣,閉著眼睛,用其他感官感受阮久的動作。
阮久從榻上爬起來,抓了抓頭髮,又理了理衣襟,確實是剛剛才睡醒的。
阮久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隨後俯下身,親了一下赫連誅的唇角。
「真是拿你沒辦法。」
羽毛一般輕輕柔柔的感覺,飄來又飄走,阮久的聲音和親吻都是這樣。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股狂喜湧上赫連誅的心頭。
他愛你,他不走,他哪裡也不去,他就在這裡陪著你。
赫連誅忽然想,或許自己可以安心小憩一會兒。
不過他當然沒有睡著,因為阮久親過他之後,就下了榻。
阮久坐在床邊,穿好鞋,披上衣裳,就出去了。
帳子重新落下的時候,赫連誅迅速睜開眼睛,轉過頭,目光追著他的背影走。
阮久好像也沒有要跑的意思,他跑出去喊了烏蘭,不知道吩咐了些什麼。
而後阮久就坐在帳篷里吃葡萄,一直在赫連誅的視線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