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疑惑:「為什麼?」
阮久道:「沒有為什麼,這是我的命令。」
「那我呢?我也一樣?」
「嗯,你和格圖魯都一樣。」
烏蘭最後笑了一下,也不再追問:「那好吧,我這就去傳王后的命令。」
「嗯。」
午後的驛館靜悄悄。
阮久抱著木盆,輕手輕腳地將房門拉開一條縫,探出腦袋,左右看了看。所有人都遵照王后的命令,安安分分地待在房裡,沒有出門。
阮久抱著木盆,踮著腳,輕輕地跑下樓。
赫連誅就在大廳里,坐在正中的火爐前,正往裡面丟柴,火焰溫暖,火光明亮。
一口氣跑到大廳,阮久才鬆了口氣。
「來吧。」他先拿起中衣,「先烘這個。」
赫連誅在爐子上支起兩根竹竿,把阮久的衣裳掛在上面。
阮久伸手試了試溫度,覺得還行,接下來只要等著衣裳干就行了。
兩個人也坐在火爐前烤火。
阮久洗了一上午的衣服,手都有些泡皺了。他吸了吸鼻子,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好像是有些冷。
赫連誅握住他的手,幫他哈一哈。
阮久看著自己的衣裳在竹竿上微微晃動,心情奇妙。
他憐愛地摸了摸赫連誅的腦袋,他自認為自己已經長大了,這時再看赫連誅,就像看著小孩子一樣。當然這也是他自己以為。
赫連誅不解,看向他。
阮久溫聲哄騙:「喊聲『哥哥』來聽聽。」
對小孩子嘛,他肯定是十分耐心的。
赫連誅抿嘴:「我不。」
「快點。」
「不要!」
阮久拽了拽他的衣袖:「快點嘛,你就喊一聲,就一聲,讓我感受一下。」
赫連誅被他磨得沒辦法,扭過頭不看他,聲音小得聽不見:「哥。」
「兩個字。」
赫連誅深吸一口氣,帶著幾分怨氣:「哥哥。」
阮久高興得要飛上天。
原來被人喊「哥哥」的感覺這麼好,早知道他早早地就讓赫連誅這樣喊他了。
兩個人再坐著說了一會兒話,順便把衣服翻了個面。
吃飽之後的困意襲來,阮久道:「我睡一會兒,等烤好了再叫我。」
「好。」赫連誅一邊往爐子裡添柴,一邊應了一聲。
他幫阮久把披風上的帽子蓋好,又幫他攏了攏衣裳。
阮久抱著腿,靠在他身邊,閉著眼睛,呼吸勻長。
過了一會兒,赫連誅伸手搓了搓掛著的衣裳,差不多了,再多烤一會兒就好了。
赫連誅暫時停下往爐子裡添柴的動作,守著阮久和火堆,耳邊只有阮久的呼吸聲和柴火燃燒的噼啪聲。
說實話,來不過喀卡短短十幾日,他覺得自己的心境變了許多許多。
從前他是為了先王,才數十年如一日地習武念書,絕不喊苦,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將鏖兀大權握在手中,將鏖兀發揚光大。
這次喀卡之行,將他先前的信念全部摧毀殆盡,在「報復」之後,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鏖兀也不是那麼重要,就算太后和攝政王把持著朝政,好像已經不能算是很嚴重的事情了。
奇怪,跳出鏖兀這個圈子之後,再看從前那些事情,不論是什麼,都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赫連誅看著眼前的火堆,拿起鐵鉗,撥弄了一下柴火。
他眼中映出火焰熊熊,像前幾日在喀卡的那場大火。
被摧毀的信念還在重建當中,只是赫連誅暫時還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東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