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師兄。」
九微瀾直接道。
她沒打算掩飾, 更何況這小太子之前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雖然不知道聽了多少,或許二人之間的稱呼已被他所知,妄加掩飾反而令人猜疑。
「你……師兄?你何時有的師兄?」
「我自小身體不好,被養在鄉下寺廟中,他是在廟裡修行的弟子。」
「他是和尚?可為何還有鬢髮?」
「他是帶髮修行。」
一問一答,好似沒有漏洞,卻又仿佛漏洞百出。
守周琅知道他在她面前問不出什麼,終是閉了口,沒有再說話。
馬車外忽然下起了細雨,密密麻麻砸落在馬車的油紙布上,發出沙沙聲響,仿佛秋冬竹林吹過的風。
九微瀾看著面前規矩而坐的小太子,他纖細的身軀被一身霽色包裹,顯得單薄又孤獨。許是被九微瀾盯著看,小太子的耳廓微微有些泛紅,那紅沁入面頰,染得他白玉的臉都如同春花盛開。
「你,你平時就是這麼盯著男子看的嗎?」
許是覺得對方的眼神盯得太久了,守周琅忍不住開口提醒。
九微瀾笑了笑:「我只看漂亮的人。」
「你……不知羞恥。」
守周琅臉上更紅了,他握了握放在膝上的手,對這樣的九微瀾完全沒有辦法。
馬車很快到了翟府,看著從車上送下來的一堆賞賜,九微瀾挨個兒看過去,雖知道肯定不會有勾雲璧,但還是有些略微的失望:「多謝皇后娘娘賞賜。」
守周琅把她的表情看在眼裡:「這些賞賜是母后親自挑選的,你若有什麼特別喜歡或想要的,可以告訴我。」
九微瀾眸光一閃,嘴角上揚而起,她轉過身,看著立在身旁的少年太子:「我確實有特別喜歡的東西,不知道宮裡頭有沒有。」
「是什麼?」
「潔白無瑕的美玉。」
守周琅覺得自己像是被眼前這少女的眼眸給忽然困住,他無法移開她的視線,只能站在原地被她緊緊盯著,她那一雙精緻漂亮的眼睛微微上挑,眸光猶如池中湖水泛起絲絲波瀾:「你若喜歡玉,回頭我回宮中為你挑選。」
「殿下在宮裡有見過漂亮的美玉嗎?」
「我對玉器不太感興趣,並未有過注意。」
「是嗎?」九微瀾露出惋惜的神情,「殿下人如美玉,卻不喜歡美玉,實在可惜。」
她這話只是隨口一說,卻讓守周琅有一種被調戲的感覺,剛走到院中的翟浤聽到自己家女兒對著太子說了如此的話,連忙狠狠咳嗽了一聲,制止道:「淑婉!」
「殿下,小女自小養在鄉下,許多規矩都不太懂,日後我定當嚴加教導。」
「無事。」
守周琅擺了擺手,顯然在經過前幾次洗禮之後,他對現在翟淑婉的態度已經習以為常了。
「宮裡還有一些事要處理,我先回去了。」
他準備回宮,卻在走之前又對九微瀾說了一句:「宮裡的玉器比較多,我會幫你尋一些好看的送你。」
就像青澀的情侶談戀愛,守周琅這句話明顯是在向她示好。
九微瀾覺得這凡人小太子確實可愛,明明一本正經繃著,但有時候又會露出稚嫩的一面,似乎在他身上背負了許多東西,那些東西壓著他,讓他不得不變成比普通人更成熟一些。
她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忽然想到了那條小蛟龍容螭。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在那黑暗深邃的齒脊洞穴,他能存活下來嗎?
齒脊洞穴。
黑暗的地洞中一個少年蜷縮著身子,周圍的地面上都是血水,那些血水染紅了他原本漂亮的藍發,精緻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