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色漸濃,薄霧籠紗,許勛安站在長安街頭,抬手揮別前來送行的街坊,一時感慨萬千,生出一些離愁,拔開胡姬給裝滿的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口,隨口念道: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低頭看到唐洛兒一臉崇拜的表情,好似被自己的文采驚艷到了,甚是得意,臉皮也不顧上了,反正也沒人知道這是剽竊的詩句,拔高嗓門,抑揚頓挫地接著念出了下面兩句: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唐洛兒:「許勛安,我們要往西走嗎?是不是要去找阿爹?」
小人驚喜地拉住許勛安的袖子,眼睛水汪汪的,都是說不出的感激,讓人不敢直視,因為心虛,幸而他沒有追問怎麼才能寫出這麼精妙絕倫的詩句,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就咱們兩個這小身板,肩不能槓手不能提,找到你阿爹還不是添亂,咱們得留在中原,給你阿爹當後盾,你總不能盼著你阿爹一輩子呆在大西北吧!」
「嗯——」唐洛兒點點頭,她覺得只要不回皇宮就好。
「嗯什麼嗯,那裡一年四季都是風沙,一張嘴就得吃土,平時只能吃干饃饃,還磣牙。你阿爹去的可是戰區,那裡天天給吐蕃、匈奴開戰,匈奴人你見過嗎?一個個比胡老闆還高還壯,武器都是寒光閃閃的大砍刀,連穿著鐵衣的將軍都能直接劈兩半!」
許勛安不想說的太玄乎,可這是西北戰場的現狀,想想也就通了,如今大齊脂米流香,物產豐饒,惹了不少西北小國的覬覦,以致西北邊境的齊民每年秋收之後都會遭受一次劫掠。
那些胡人兇猛殘酷,燒殺擄掠無所不為,而且總是發動突襲,搶完就走,經常讓邊疆軍民措手不及。
許勛安只是不想讓小朋友一心想著去邊塞父女團聚,她要留在中原,才能激發唐瑛奮鬥的動力,不要打算躲一輩子,得過且過。他是條龍,哪怕現在要盤著,也要有一飛沖天的野心。
「你也不用太擔心,你阿爹的弓馬功夫在長安可是無人能敵的,一定能護著自己周全,你要想跟他團聚,就得好好活著給他打氣!」
唐洛兒點點頭,她最是了解阿爹抱負的人,他崇拜太祖爺爺,自從當上太子以來,就一直努力,他要成為像太祖爺那樣「武可馬上定乾坤,文可提筆安天下」的好皇帝。
前世阿爹死的不明不白,她重生一回,不能再讓阿爹憋屈地活著,東躲西藏一輩子不能出頭,更不能因為害怕失去阿爹就隨意忽略他的夢想,她一定要護著阿爹一生,助他夢想成真。
「許勛安,我們要去哪兒?」唐洛兒覺得許勛安還真的挺會勸人,她現在充滿了鬥志。
「喂,小朋友,你雖然還小,但是得懂點禮貌,跟誰呢,就直呼大名,我雖然比你阿爹小,但是我們是同窗,我也算是你的長輩!」
「我不叫「餵」,也不是小朋友?」尊重是相互的,許勛安吊兒郎當,連她的正經名字都不知道,那裡有長輩的樣子!
許勛安:「……」被小朋友將了一軍!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洛兒。」她現在不姓唐,她沒有姓。「你讓我稱呼你什麼,許叔叔嗎?」
許勛安:「別-別——我可當不起你一聲叔叔,你的叔叔都在皇宮裡呢!」
唐洛兒:「那你想讓我叫你什麼?」
「我就勉為其難,讓你叫一聲師傅吧!」許勛安想到唐三藏,真心覺得師傅這個身份挺好的,髒活累活不用他干,好吃好喝緊著他來,這個挺適合他,可惜還少倆徒弟。
唐洛兒:「師傅?你能教我什麼?」
許勛安:……
我也不知道教你什麼,人家唐三藏也沒教徒弟什麼呀,他老人家只會念經,徒弟們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