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正在安哥旁邊觀望,看見洛兒姑娘笑著向他跑過來,他就知道事情成了,只要安哥吐口想要幫他,那麼他一定能幫得了,反正他們都對安哥有這個自信,趕緊揀起樹杈做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往聶工臨時搭的工坊趕去。
他當時在寒冷的冰水裡泡了很久,不止凍廢了一條腿,身上也染了很重的風寒,現在一變天就渾身疼痛,這些他倒能忍受,唯一覺得遺憾的就是這條腿了,讓他干起活來都不利索。
「安-安哥?」心裡的期盼太重,說話不免有些緊張,他一隻手撐在拐杖上,另一隻手緊張地搓著褲子。
許勛安不敢給他太多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們要學著接受現實:
「我沒有回春之術,你應該清楚!」
「嗯-嗯。」老秦猛點著頭,仿佛用力一點就能讓自己清醒一些,不必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一分,許勛安儘量不動聲色地轉過頭不看他,他怕自己心會軟,也不想讓老秦誤會他想讓他放棄治療。
「你也不必這麼沮喪,我見過有人雙臂盡失還能用腳吃飯寫字的人,有人架著雙拐上戰場,依然能讓對手聞風而逃。我們人活著,靠得不僅是這副皮囊。
那麼多腿腳健全的人,為什麼有人能享高官厚祿,有人窮困潦倒,那是因為有的人思想不夠強大,意志不夠堅定,受一點挫折就輕言放棄。你以為能站在朝堂上說話的那些大人都是天生做官的命嗎?並不是的,他們只不過比別的人多了一份堅持,只要不放棄就有希望。」
許勛安又開始給人灌雞湯了,這些話連他自己都不信,還好這些人比較單純,對他說的話深信不疑,他也不必說太多廢話,否則他可能得把自己說吐。趕緊言歸正傳:
「我曾經見過有人用假肢,雖然不比真的靈活,但至少能幫你們減少一些負擔!」許勛安在聶工的一堆木頭當中扒拉一下,找了一根碗口粗細的木頭,摸起木質較硬卻不算沉重。
後山屯有一百多位退伍回來的殘兵,缺胳膊少腿的不在少數,許勛安不可能一個一個給他們做假肢,也不可能一個一個地教,所以他讓洛兒跟常青去把大家都找過來,他一次講清楚,具體怎麼做,就靠他們自己琢磨。
況且,假肢是用在他們自己身上,怎麼方便,怎麼舒服,沒人比他們自己更清楚。
一下子來了八九十個人,聶工的棚子根本裝不下,許勛安就到外面,站在一個木架子上,舉著一截木頭跟大家講怎麼做。
理論很簡單,木頭的材質要硬要輕,過重了用起來不方便,木質不硬容易壞,粗細長短各人自己調整,關鍵是抗震和安裝。
木頭中間掏空,可以增加抗震功能,也便於安裝,大環扣小環,沒有現代的矽膠技術,殘肢的部分肯定要再受一些苦頭,能吃得住苦堅持下來,渡過一段時間的磨合期,假肢用起來才能越來越方便。
許勛安把要領給這些人講清楚,可能會遇見的困難也給他們講到了明處,好讓那些受不了苦的人不用輕易嘗試。
聽完安哥的話,八九十個人竟無一人離開,紛紛在木頭堆里尋找合適的木頭,你一段我一段,大家的目光虔誠的仿佛找到了新生,相互幫扶這鋸木頭。
許勛安沒有刻意去幫他們找木頭,也沒有離開,不過看到需要幫忙的地方會搭把手,有不懂的人可以隨時過來問一問,他都會耐心地幫忙講解。
等回過頭來,才發現洛兒正遠遠地看著這邊,許勛安不用猜就知道小徒弟一定又哭了,還真是個淚包,這一點跟她的年齡到相符了。
「你怎麼又哭了,這些人值不得你那麼多眼淚,趕緊擦一擦吧,看回頭哭皴了臉丑不醜!」許勛安特意走過來,想安撫一下洛兒,可是說出的話卻有些生硬,只好拿出自己的帕子使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