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更加過分的是,季言之發覺吃了一頓正常的飯菜,自己那不受控制,像帕金森患者一樣抖個不停的手,居然能夠稍微的抬起。雖然還遠遠達不到把手舉起來往嘴巴里放的程度,但這代表了什麼,不用詳細闡述,大家都應該知道。也就是說,用不了多久,季言之就能夠恢復健康,不用再像死人一樣,癱在床榻上沒法動彈。
這簡直不能太棒。
對於季言之來說,他是寧願站著死,也不願躺著,以如此窩囊的方式離開人世。
幸好,幸運女神沒有完完全全的拋棄他。
季言之舒了一口氣,慢慢闔上那雙蒼老而又渾濁的眼眸。
院子外,熱火朝天熱氣翻騰。四五十斤的麋鹿被亂刀剁碎,連同潦草清洗了一遍兒的內臟一起加水、加野菜連鍋一起煮。
半大的孩子們臉上洋溢著爛漫天真的笑靨,單純為能夠吃一頓七八分飽的餐食感到十分的高興。他們沒有大人對於時局的憂慮,快快樂樂簡簡單單。給季言之餵完血豆腐的狗蛋兒端著空碗一出來,就有好幾個相差不了幾歲的孩童圍上來,嘰嘰喳喳的詢問狗蛋兒,季言之這位高輩兒兼族長好點沒有。
「你們小聲點,別吵到阿爺休息。」狗蛋兒警告小夥伴兒,將說話聲壓得低低的。
「阿祖耳背,我們才不會吵著他呢!」
被傳耳背的季言之:「……」
「反正要小聲些。」狗蛋兒沒好氣的瞪了小鐵錘一眼,暗中自己勸解自己乃是長輩。作為長輩,怎麼能跟不懂事的晚輩計較呢。狗蛋兒抿嘴,主動岔開話題道。
「晚上我們去摸田雞(青蛙)。運氣好,能抓到一大斗碗的肉。」
「還不如去小河邊撿螺絲,螺絲腥歸腥,但總吃不死人的。」鐵錘反駁狗蛋兒,並且提議道。
狗蛋兒皺眉沉思片刻,算是勉強同意鐵錘的提議。
屋子裡,季言之緊皺的眉頭鬆開,又趕緊皺上。總之變化多端,這是季言之唯一能夠控制的面部表情了,而這還是他訓練多次的結果。
「幾個皮小孩,就是一刻也不消停。」
季言之罵了一句,改而繼續練習如何讓雙手恢復靈活,不說恢復個七七八八,但至少恢復個兩三成,能讓季言之順利把手塞進嘴巴里餵藥就成。
可以說,這個練習的過程緩慢而又枯燥,最最過分的是,季言之每每憋氣練習,稍不注意就會放響屁。有時候,那響屁兒就跟鞭炮似的,一聲高過一聲,狗蛋兒這個坑爺的孫子,有時還會用神秘口吻詢問季言之,他是在練屁功嗎,怎麼一天到晚的都在『噗噗噗』。
有那麼一瞬間,季言之只想一耳光把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狗蛋兒煽飛。心頭嘔得慌餓的同時,季言之直接操起破布枕頭,朝狗蛋兒砸去。
狗蛋兒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過了神兒。
「爺,阿爺,你能動了?」
季言之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用手拿了枕頭去砸狗蛋兒這擅長坑爺的孫子。
他能動了???
驚喜來得太快,季言之還暈暈乎乎,沉浸在無邊喜悅之中。
這簡直太讓人感覺到不可思議了,就好像奇蹟一般,讓季言之差點就喜極而涕。好在季言之穩住了,甚至一副『少見多怪』的模樣兒,懟了狗蛋兒。
「趕緊滾,你在老子面前多待一刻,老子就一刻感覺到胸悶氣短,趕緊去給老子倒水去,不然老子雙眼一翻,你這孬貨,非得挨一頓好打不可。」
狗蛋兒愣愣的望著,眼中盛滿了不可思議。
這是爺,親生的爺!果然親生爺說最痛的小孫孫是他,是親生爺病得糊塗了的緣故。
狗蛋兒撇起嘴巴,懶得再過問這讓他感覺到扎心無比的爺爺,很聽話的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