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不要…
她不要成為任人宰割的爐鼎,她不要成為依附他人的蒲草,她,她想要成為一個獨立的,真真正正的人!
「阿姝,阿姝!妹妹!」一道又驚又怒的喝聲將她從紛繁的思緒中喚醒,綿延不絕的思慮中斷,阿姝猛地抬頭,便看到小胖墩遲丑不知何時竟站在她的面前,兩指抵在她的額前,一股與修真者渾然不同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從指尖傳遞給她,喚醒她的神志與意志。
「遲丑…」阿姝下意識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在這裡?!」一聽他說起這個,素來這個看起脾氣軟和魯莽無狀的小胖子竟然一下子發起了火,「你問我怎麼在這裡?我要是不在這裡,誰能把你從入魔的邊緣拉回來?」
他指了指窗外:「就憑這堪堪築基的蠢婆娘藍離?」頓了頓,他的臉上又帶了絲諷刺,指了指天,「還是你遠在天外消息全無的好仙君?」
不待阿姝反應過來,遲丑的眉頭又愈發緊皺道:「阿姝,我一直以為你是真的看開往事,才與我們一直待在這凡塵界,卻不知你只是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隱藏在心底深處。你告訴我,你昨日到底做了什麼夢?竟能勾得你心境不穩,心魔初生?!」
阿姝卻未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微微垂下眸子,避開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低聲道:「看來你又救我一次。」
「阿姝!」遲丑這次卻沒有輕易被她帶偏過去,只瞪大雙目灼灼地看著他,「莫要顧左右而言他。心魔之事與你這破爛一般的身體不同,身體千瘡百孔,我有的是辦法給你修修補補,讓你撐個十年。然一旦心魔生根入了魔障,誰能救你?還不速速告訴我心魔之源為何,我助你將之拔除,總好過日日提心弔膽。」
若是這時藍離在此,便會無比驚訝地發現,這素來如同稚兒一般與她嬉戲打鬧的孩童,此時討喜的面容上,竟顯露出唯有久居高位者方能生出的威嚴之色,就連她素來崇拜的木遠仙君,或都無法與之匹及。
阿姝在他的逼問下,面色愈發蒼白,緊揪著被角的雙手微微顫抖著,良久,終於哽咽著說出一句話:「心魔之源,已死。」
遲丑周身猛地顫動一下,逼問之語再也無法說出口,最終只能苦澀地喚了一聲:「阿姝……」
藍離打完熱水回來的時候,便發現遲丑這小胖子居然不知何時鑽進了自家主子的閨房裡,氣得她眸子一瞪,就想斥他出去。
真不知男女有別麼?仗著一副年幼的樣子裝傻充愣,自家主力良善不與他計較,她藍離可是得好好和他訴說一番規矩的!
只是還沒等她找遲丑的麻煩,卻見這小胖子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逕自消失在原地,整個院子裡也沒有他的氣息,也不知究竟去了何處。
「…主子?」藍離有些不明所以地將手上面盆放下,服侍她下床洗漱,一邊問道。「這小胖子是去哪裡呀?急匆匆的也不知道跟人打聲招呼。」一邊說著,她一邊悄悄抬眸打量著自家姑娘的臉色,見除了有些蒼白之外,並無異色,心中的疑問更深。
阿姝先是下床看了一眼小女兒,見她此時睡得香甜,並沒有被吵醒的模樣,方才抬頭對著藍離笑了一下:「他先前也未與我細說,估計是初到南疆,所以先耐不住要出去玩耍幾天吧。」
藍離這段時間也沒少見遲丑出去貪玩,因此不疑有他,點了點頭,便殷勤地伺候起自家主子來,一邊笑著道:「看來這天鳩蠶果真是名不虛傳,主子您現在精神頭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另外還有仙君無微不至的診治照料,奴婢相信再過不久啊,您定能完全康復的!」
阿姝抬眸看著她殷切的眼神,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一顫,眉眼卻愈發柔和,笑著點了點:「嗯。」
藍離見她笑得高興,自己也愈發高興地忙上忙下,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