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今日起来后便被大哥拉去了龙宫,一路走一路告诫自己待会儿天庭会有人来宣旨,不论那人说什么,你只行礼答谢便是,心中有再多疑虑都不可表现出来。有什么问题等你三哥回来再说。
于是,一片云里雾里中,敖寸心接了旨,也不及众人恭贺便独自回到了自己养病的那间小屋,并表示思绪混乱想独自一人静静,连阿离也不得近前。
关于自己这一千多年怎么过的,寸心做了很多种设想,甚至连自己为了爱郎而身受重伤记忆全失这种念头都出来了,也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竟敢欺君,而且欺的不是四海的君,竟是九重天上的玉帝!因此,敖寸心觉得这圣旨接得,很没真实感。
而这欺君的名头竟是为了救南郡生灵,敖寸心更是诧异,素来只自认自己心地还算善良,没想到竟这般无私,为了几万条生灵也能甘冒欺君罔上永不超生之险,所以,敖寸心现下对一千年中的那个自己格外敬佩。更是希望她那三哥快些回来,告诉她这一千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是否会有其他一些心怀苍生的英勇事迹。
敖寸心郁闷了月余,今日终有一事可以开怀,人也觉得精神了些,便去屋外倒腾起那圃丁香来。这丁香正种在屋前,整个屋子连带着这圃丁香以一圈栅栏围着,倒很有几分农家小舍的样子。
说起这圃丁香,却是十分稀奇。丁香本长于陆地,喜高温阳光,可这些丁香竟能长于阳光鲜少照到的西海深处,并于此僻静之地修成人形(阿离),也实在难得。也不知这屋子的主人费了多少心思方才养活了这些丁香。
谈及屋子主人,寸心心中对他的好奇不亚于对自己那一千年的好奇。西海是寸心从小到大玩了遍的,但她却从未见过西海深处这所木屋,想必是自己不记得的那一千年中出现的。这木屋陈设简单,不过三个房间,其中一间用作堂屋,另两间为居室,现下为自己跟阿离居住。而自己住的那间房应是之前的主人居室,里面除了一架子的书外,无甚特别之处。也正因着这一架子的书,寸心认定这屋子的主人必是个学富五车之人,上面大多数书都有翻阅过的痕迹,有几本甚至还有批注,寸心瞅着那字迹跟自己有些像但比自己的字实在好太多。想到自己幼时如何顽劣不喜读书,一时竟有些惭愧。
一次寸心闲来无聊翻书解闷时,竟从中掉出幅画,上面画了朵丁香,右上角写着:“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而那同心二字却又被人用笔划掉。许是这画有些年头,因此纸上泛出点点黄斑,寸心看着画上那朵丁香,竟生出了种凄凉孤寂之感。
结合以上种种,寸心想来此地居住的必是个痴情女子,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来此处为忘情可偏偏又忘不了情。也实在可怜。
可可怜归可怜,敖寸心觉得这女子忒痴情了些。她敖寸心若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定是要干脆利落的。若是那人也爱自己并愿意娶自己,那她必是欢天喜地地跟他在一起做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可若是不爱,只要他干净利落地说出口,那她敖寸心自然也是干净利落地拍屁股走人不至让自己越陷越深的。
只是,无论怎么想,兴许都不过是纸上谈兵,活了一千多年,连自己有没有爱过人或是被人爱过都不知道,这又算什么。思及此处,敖寸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却听得一清越的声音传来:“为何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祝余草
寸心大喜过望,回头便望见自家三哥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地站在门边,朝自己笑得和煦,便也不顾自己在倒腾的这些丁香花,只朝着敖玉奔过去后便紧抱住他不放。
风度翩翩的八部天龙广利菩萨搂了搂自己妹子后忽而皱了下眉,再三斟酌之下终是分外艰难地开了口:“寸心,你没洗手…”
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