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天說著,收起信,大步離去。
「文大人,這怎麼辦?」眾官都圍著文林。
文林尋思著,目光落在姜安城身上,破天荒地,走向這位姜家人,「小姜大人以為如何?」
「我只知道舍妹已死,其它的,一無所知。」
姜安城語氣淡定絕然,還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哀傷。
但心裡其實十分沒譜。
清涼殿人雖少,卻是井然有序,絕不會出現東西失落的可能。
后冠和翟衣是阿容親手交給他帶出宮準備的,那這支玉簪呢?當真是阿容的麼?
一念及此,他也沒有心思再敷衍文林等人,匆匆出宮,派心腹按照原定的路線去追姜雍容。
如果計劃沒有出意外的話,姜雍容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過了通縣,跟上他安排的商隊,踏上了前往北疆的道路。
從京城到通縣只有七八十里,心腹快馬加鞭,當天夜裡就回來了,帶回來的消息是:「沒有看到大小姐。」
「商隊沒有?」
不止商隊,整個通縣,整個從京城北門出發的路上,沒有人見過姜雍容。
姜安城的心沉了下去。
他派在福安橋接應姜雍容的一共有四人,全是精挑細選的好手,無論遇上什麼情況,都能確保姜雍容的安全。
但,如果遇上的是穆騰那樣的高手……
他再也不敢想下去,顧不得此時宮中已經落鑰,快馬趕到皇宮,用父親的名義叫開了宮門,直奔隆德殿。
隆德殿因為不留人伺候的緣故,向來十分安靜空曠,但今天卻是車水馬車,熱鬧非凡。門口宮人們用或抬或挑或搬,派派不斷地將各色瓷器古董擺件金銀器字畫統統搬過來。
宮牆內放著一口又一口的大箱子,小豐子正帶著人看著將這些東西裝箱,一面聲嘶力竭地交代:「輕點兒!陛下吩咐了,這些都是要上路的,一定要多多地墊緊了,千萬不能是晃動,要是在路上碎了,你們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吼完喘氣的功夫才瞧見姜安城,連忙迎過來。姜安城道明來意,小豐子立即入殿回稟,片時出來請姜安城進去。
姜安城才踏進殿內,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見風長天風風火火走出來,向小豐子道:「還有御騰房!那些金碗啊玉盤啊銀勺子啊,全帶上!對了,還是御藥局,那些什麼人參肉蓉,什麼值錢給爺拿什麼!」
小豐子聽令而去。
姜安城:「……陛下這是打算把皇宮搬空麼?」
「不然怎麼樣?」風長天道,「那些老傢伙一個個又窮又摳,我看就算是我被綁了票,也從他們手裡撬不出一個子兒來!」
「陛下還差多少,臣願傾盡所有,湊足這個數目。」
「當真?」風長天眼睛一亮,這一瞬間姜安城幾乎看見他的眸子裡閃過一道金光,但轉瞬他搖頭,「不行不行,要你的錢,豈不等於是要雍容的錢?那不行。」
「可如果阿容真的在穆騰手裡,那賊子性情暴躁,心狠手辣。一旦銀兩上不足,他恐怕真的會對阿容下手。」
「放心吧。爺有內庫,再把這皇宮裡值錢的東西搬吧搬吧,二百萬兩應該夠。」風長天道,「有件事情,倒是得你幫忙。」
姜安城:「只要能救阿容脫險,臣聽憑陛下吩咐。」
「今天文林那幫人的反應你也看見了,他們肯定巴不得穆騰撕票。明天我前腳出宮,只怕他們後腿就要跟過去搗亂,你幫我擋著他們,別讓他們壞了我的事。」
姜安城很早的時候就有一種疑惑:陛下到底是英明,還是痴傻呢?
有時候他能幹出天底下最蠢的蠢事,但有時候遇事又能一刀命中要害,頭腦清楚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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