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了整帽翎,一掀襟,踏进那暖暖阳光……
*
“糟了!这里可不是在宫里,宛仪不知军中规矩,这军律如山,无论什么原由,判罪的原则就是你做还是没做!皇上又没醒,这可怎么办!”
“你赶紧跟上,千万别让姑姑做傻事,把该揽的都揽在自己头上。”
“喳—”
“我嘛……我倒要去搬个救兵来,看看这军律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这公公的如豆小眼眨巴眨吧地,一丝光芒闪烁。
*
“我的预言一向很准,那晚上我帮你我的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果然,倒霉了。”这人是典型的有口无心,虽一路唠叨不停,我权权听在耳里,却笑在心里。
不过回头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过堂”,心里不由觉得悲苍……如果没有常宁横这一杠子,难道这军律就真这么无情,福全还真敢把我这个有口谕的“御前侍卫”正法了?
那日,铁面无私的抚远大将军缉拿住我这个对放走刺客这一罪行供认不讳的“奸细”,正准备“清君侧”对我这个皇上身边的奸佞痛下杀手,小九子给我搬来的这位救兵却从天而降……
待这两位亲王从帐内出来,福全的神情却一改适才对我这个“奸细”的义愤填膺。那对瞳子在我身上游移,似怀疑又似震惊。
在众多将领、参军的众目睽睽下,宣布了对我这个“钦犯”和“埋伏在皇上身边最大的奸佞”的处置却是被提前“押送”回京,等皇帝陛下回銮再作处理。
也就是死刑变缓刑了……哼,原来这军律也能“有情”。
“前面有片树林,今天就在这休息吧,你可不比得我们老爷们,草原阳光毒辣晒蔫了皮粗肉厚的我们倒不妨,要是……嘿嘿,那人看到心疼,遭殃的可还是我!”常宁自嘲道,一打马头带着队往右前方出现的那片树林驶去。
我们一行马骑,都皆普通兵士装束,说是“押送”,倒是只送不押,恭亲王还亲领了一队亲兵护送。我和常宁并驶在前头,素伦带着亲卫们紧随在后,自己倒不觉得是“钦犯”却有几分领兵行军的将军意气。
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桦树和桉松交错纵横在一起的树林,茂密的枝叶笼出一大片清凉。
林中,布谷鸟仿佛嘴里噙了露水,啼声婉转清脆。脚下一丛丛艾草在被烈日晒出阵阵辛香,其间杂有各种百合叶如披针,骨朵似剑,含羞掩面,尚未全开。往里走得几步,居然发现一曲弯弯扭扭的小溪,溪水潺潺,游鱼细石,清晰可见,是个饮马休憩的天然驻地。
掬一捧清凉的溪水,濯洗去满脸仆仆的风尘,坐在地上又开始出神,心里牵挂的满满的都是他……
听素伦在吆喝着军士在溪流的下游就地扎营,看看日头,太阳还未落坡,今日比昨日扎营早了许多。
我揉了揉眼,见心中那人一袭玄蓝色戎装出现眼前,阳光透过树影,在他脸上映出一个个小小的斑驳阴影,显得那样淘气。
“烨儿,你怎么来了?”我又惊又喜起身向前迎去。
“咳咳。”那人竟然躲闪……瞬下眼……赫……是常宁。
“人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啧、啧,却有人做起白日梦来。”那眼神捉狭,调侃道。象只偷吃了鱼的猫。
我瞥他一眼,我估计是中暑了才把这小子错认成他!论气质,简直一个天一个是地,除了形肖,那气韵真不是他学得来的。
“我梦里梦到伟大的恭亲王,从天而降,神勇杀敌,救本人脱离苦海。”
他笑嘻嘻地听着,递给我一壶取水于小溪最上游的清水。喝了一口,甘甜冰凉,比宫里喝的玉泉山水差不了多少。
“不过,我真是好奇,你那会儿在帐里给裕亲王说了什么,让他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