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君左肩中槍,有失血過多的現象,目前我們的人正在勸天海君動手術取出子彈。」醫療部負責人連忙跟上,邊走邊說明情況。
港口黑手黨的醫生最擅長處理的就是包括槍傷以內的外傷,因為條件太充足了,幾乎每天都會有受各種外傷的人被送過來救治。在這樣的條件下,醫生和護士們也都鍛鍊了出來,加上新任首領也是醫生出身,給醫療部增加了很多資源,更新器材購進新藥……
所以治療天海純也的傷勢說不上輕鬆但也並不困難,可是天海純也一直不答應醫生提出的手術安排。
太宰治跟個隱形人似的站在角落,無神的眼睛愣愣的望著正在被醫生努力說服的天海純也,臉色蒼白到了極點的天海純也一頭的冷汗,明顯也快要到極限,卻一直不肯鬆口。
他想起了剛才與天海純也見面時的場景,從電車裡走出來的天海純也步伐怪異的很慢,淺色的外套肩膀部位染上了大片的暗色……
那一刻,太宰治心中蜂擁而出的情感是恐懼害怕無疑,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註定無法得到想要追求的東西,明明他對自己的生命棄如敝履,毫不珍惜。
天海純也從來都和他自己不一樣,那是一個身處地獄也拼命的想要活下去的人,即便活著的世界和地獄也沒什麼差別,太宰治恍惚的想。
沉浸在黑暗中的他難免會被天海純也身上拼命生存的光亮灼傷,可在被傷到的厭惡背後,還潛藏著對天海純也的羨慕與,追逐。
沒錯,是追逐。
人是追逐光亮的動物,從第一個發現火光的人開始,成千上百年來人們都在努力的追逐光芒,照亮黑夜的未知與恐懼。
太宰治也在試圖找出能照亮他生命中黑暗的光,哪怕那道光芒再渺茫微小,都足以讓他追逐著延續生命。
萬幸的是,他找到了。
可不幸的是,這道光,也是會消失的啊!
太宰治恐懼著失去,倘若註定在得到之後就會失去,那麼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得到。
這一刻,膽小如鼠的太宰治開始後退,他不願再感受到恐懼的滋味。那太可怕了,好似眼前的一切都化為深不見底的黑暗,不論他再怎麼努力的嘗試,也沖不破無邊無際的黑暗,他就像一頭摸不清方向的困獸,在囚籠里掙扎的鮮血淋漓也渾然不知。
太宰治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門口,他打算離開這裡。
然而就在他要逃走的那一瞬間,天海純也想起了他。
「先不要管我,太宰,先給太宰他看看,我記得他也受傷了。」天海純也咬牙,艱難的對醫生說道。
剛要打開門的太宰治愕然的扭頭,恰好對上了天海純也看過來的眼睛。
那一瞬間,即將從他生命里徹底消失的,已經變得微不可查的光芒突然間恢復了亮度,耀眼的難以直視。
很快的,那雙帶著關切意味的天藍色眼眸中浮上了警惕,天海純也白著臉質問他:「你要去哪?」
太宰治立刻開始慌亂,他很難得的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全然失去了往日的伶牙俐齒。
「去個人,把他抓回來重新包紮傷口。」天海純也用命令的口吻說完之後,就閉上了眼睛不再看太宰治。
醫生和護士自然還記得太宰治這個病號,更別說職位在他們之上的天海純也還下了命令,於是他們連忙把太宰治「抓」了回來,不顧太宰治的掙扎,強硬的扒開了他的衣服。
太宰治掙扎的很狼狽,也叫喊出聲了,聽著好像是要被眼前的醫生護士們強了一般,然而在衣服被扒開之後,他就像是鹹魚一般徹底放棄了掙扎,安靜的在病床上挺屍。
此時正忍受著疼痛煎熬的天海純也不想理會太宰治的么蛾子,但是他之前說過今晚會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