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巍峨的高山,他这小坟包尽管也是平地上的凸起,但给人家塞牙缝也不够。阿猪的牛眼一瞪,他眼镜片后的小脸顿时就先绿后红再转紫色了。
阿基三人还说出面阻挡一下,好掩护柳君转移的,但六条螳臂小爪爪般的细胳膊伸出来能阻挡住大象前进的粗腿?人家阿猪只是轻轻那么一拨,仨都一屁股坐地下了。
“啪”
清脆的耳光声过后,柳君的眼镜碎了。接着就是剁肉的剔骨刀在柳君模模糊糊的眼前寒光一闪,柳君头皮一阵沁凉,臭老九立刻变成张乐平的三毛了。
“阿根,今天真的得谢谢你了。”
柳君真诚地道谢了一声。
“兄弟间不说这个啦,柳经理平日对阿根的关照,阿根都记在心里的。”
柳君和阿根带着怨气的对话,王八装着没听见,还在滋滋有味嚼着牙缝里的剩菜;阿基倒是有些尴尬,于是赶紧转移话题,打着哈哈说:“柳总呀,今天赚大发了。省下的钱待会给你压惊,咱们找个地方潇洒去。”
“赚大发了?我一口没吃,还丢了一把头发,到那里赚大发?”
阿基装着没听出柳君话里的酸味,嬉皮笑脸说:“怂哥那里的饭,平日没个几千块出不来门的,今天一个子没掏,岂不是赚大发了?”
“哇,就那酱牛肉拌海灵草,要几千块?”
“当然咯,去白宫都是有身份的人嘛,谁缺那几个小钱。”
阿基把白宫歌舞厅、地下桑拿、总统套多么豪华,小姐多么漂亮天花乱坠胡吹了一通,但柳君任他如何吹嘘,一想到其服务质量之低劣,一想到居然和黑社会不干不净,心里的气就抑制不住朝上冒。
“回头我找他们领导投诉去。”
“没用的呀,白宫除了客房,其余全部都外包出去了。”
阿基摇头。
“外包?那是啥玩意?”
内地可没服务外包这个概念。柳君听阿基??嗦嗦一解释,又学会一个新名词,懂得了一种新的经营理念。原来这所谓的外包就是风险转移啊!外包后任他下面人如何胡搞,收益少不了自己的一份,责任则可以全部推卸个三六五。
“砰啪”
几个人正胡侃着,汽车引擎盖内传来一阵子乱响,车随即熄火抛锚在一处高架桥的路面上。
阿基跳下车掀开引擎盖,里面一股巨大的热气伴随黑烟涌出。
“阿基还会修车?他不是财务吗?”
坐在车内的柳君疑惑地问身旁的阿根。
“他以前跟老板修过锅炉。反正都是冒热气的东西,应该差不多吧。”
阿根也不太肯定。
“锅炉和汽车引擎差不多?”
柳君直咋舌。
“帮帮忙,大家下来推车吧。这高架上面不能停的。”阿基检查了一番车况后,意示无奈地摊开双手在车外吆喝起来。
没办法,人家都下去了,自己尽管饿得腿肚子打颤,身上连推棉花的力气也无,还是不好意思一个人待在车上。
将车推下高架,并在一处有路灯的地方停下后,俩广广自告奋勇要去找人修车,王八约莫吃太多了,也跟着凑热闹说肚子难受要找厕所方便。
阿基指指几百米外一处挂着“绿岛之夜”招牌的地方说:“就那儿。”
“你们这儿厕所都这样叫法?”
柳君大感好奇。
“差不多咯。我们这儿档次高嘛,厕所名也都起得雅致。不过终究是那玩意。”
柳君这会真是要钦佩得五体投地了。
这改革开放的发源地果然不同寻常,连茅房都敢给自己起个大雅的名字,看来自己真是孤陋寡闻的乡巴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