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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暗地里安娴依旧没有开口。她先是抓起秋鲁的一只手,低垂着脑袋用双手轻轻抚摸着那上面凸起的青筋和骨骼,慢慢的,眼里噙满的泪水滑落下来,并洒落在秋鲁的手背上。最后一贯坚强独立的女子,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潮涌的凄苦,搂着秋鲁的身躯,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委屈万分地呜咽起来。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秋鲁爱怜地轻拍着她的背让她气顺,脑海顿时闪现出柳永的那句雨霖铃。可人家那是分手,自己和安娴却是重逢,怎么会想到这一句呢!
他何尝不知道她的委屈!他的谍报员华幕早就将她这一年多的境遇,不敢稍有隐瞒地完整转述给他了。挑来选去都不过是她抱着那尚存的最后一丝幻想在拖延时间,终究还是得遵循人生的规律和家长的意旨嫁人。所以最后安娴也不再挑三拣四,由王芬秀拍板,和三驾马车中另一家的某远房侄儿匆匆凑成了一双。
不过那人看上去一表人才,品行却是极端无耻。婚后安娴才发现那人是抛弃了以前的女人,为巴结上王家的权势才另娶的。安娴原本想既然是过去了的事儿,睁眼闭眼只当没那事儿就算了,可那人婚后依旧藕断丝连和以前的女人纠缠不清。更为无耻地是,那人居然还敢涎着脸和她商量是否能让他脚踏两只船。这下安娴爆发了,一怒之下搬回了娘家再也不见那人的面,任他如何上门纠缠也坚决不回那个新家。
“你把我的衬衣当成了手绢,把鼻涕、眼泪、口水都朝擦。你自己看看,把我的白衬衣搞得脏兮兮的。”
过去的一切总是要说开的,未来的事情也得赶紧做出决断。于是秋鲁开了一句玩笑。
安娴听了秋鲁的嘲弄破涕为笑,并毫不犹豫顶撞道:“你才脏。把你身上的脏东西不知道播撒到多少和你同样脏的女人身上。”
要不是在黑暗中,此刻尴尬羞惭万状的秋鲁,脸色肯定紫的像茄子。他想这就是北国胭脂和南方脂粉的最大区别了。沪江的女孩心里即使这样想,也绝不会这样说,很可能是通过娇滴滴的撒娇去拐弯抹角暗示,哪有这样直通通嘲讽男人的!
“好好的女儿家,一结婚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了。”
秋鲁苦笑着猛摇头。
“你能做出来,我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好好,我投降。不谈这个行不。让我们还是像朋友那般,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进行会谈。”
“你又不是外交部,我和你之间讲什么亲切友好的氛围。我对你只能像对待阶级敌人,要秋风扫落叶般冷酷无情。”
“行行,还有什么怨气就趁这会儿赶紧一次发泄出来,不要影响你待会的的食欲。”
“还记得关心我的身体?这两年中你给过我只言片语的安慰吗?我在受苦受煎熬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走投无路恨不能死了的时候你在干啥?你的所有消息我还是从那个人嘴里才能知道,我哪知道她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别这样。今天我们就是老朋友叙旧,只谈咱们俩的事儿,不谈她。”
“我才不和你是咱们。”
“不是自家人?难道你和今天来的那人是一路?”
“什么今天那人?我就是一个人来的。”安娴感觉莫名其妙。
“外贸系统在天津举办了一个全国性的培训班,舅妈好不容易为我争取了一个名额,还好心让我有机会顺便来看看你,劝你早日回家探亲。所以我这才提前两天动身过来的。”
“嘿嘿,是顺路。今天那人也是顺路,他到京都参加全国年度计划会议,所以顺路到了我们这唐山。”
“什么意思呀,死东西。”
秋鲁放声畅笑起来,搞得安娴更加摸不着头脑。于是气哼哼在秋鲁胳膊上使劲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