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的催促声中,他终于也朝离冈方向去了。
“都走了?”
“都走了。”
“好,好。”队长擦擦额,“一会儿我们也过去,把最后剩下的唯一的山路点着就可以走了。”
山底下有一块着了火,忽明忽暗的冒烟。
“上山的路没事,走吧,我们快上去。”
两部的人加快了步伐。
上去之后是一块平地。“我们分头找。”舆龙姬道。薛采点一点头,加上阿那嬛,三人各自带队散开。薛采上了一块更高些的地方;阿那嬛往东边走去,那儿有一片小树林;舆龙姬开始沿着整块平地的边缘搜索。按照他们的设想,阿爹阿妈应该是被打晕放在某处地方,要不就是被绑在哪儿,说不定口里还塞了布条。
天气怎么这么热,舆龙姬擦了下汗,她瞥一眼太阳,明明已经过了正午,地上的热气却还源源不断往上冒,人都快热晕了。
然后她听到了,那是舆龙姬的声音,微弱的,像是惊恐又像是悲泣的声音,由树林里传来。
她止住步伐,而后飞快地,转身朝声音的来源拔足狂奔。
“翁主!”属下在后面叫。
她拔出腰刀,越靠近越能听清阿那嬛的啜泣,接着她闻见她高亢的叫了一声:“姐!”
她的心被抓紧了,加快,再加快。这时薛采也冲了过来,边跑边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听见阿那嬛在叫。”
进了林子,不一会儿来到它的中心地带。
树林中央是几株庞大的老树,占据了很大一块面积,把其他树都给逼开了。然而这些树是夭折的,像遭遇过雷击,树身倒一半下来,焦黑古怪,很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阿那嬛站在其中一株底下,树的巨大更衬出她的娇小,她瞪大眼睛望着树后面的什么东西,捂住嘴。
十来个汉子垂首,在两侧立成一排。
“妹妹,怎么啦?”舆龙姬把刀柄更紧的握了握,小心地走过去。
树的枯叶在地上积起厚厚一层,宛如陷入幽深的泥沼。
阿那嬛缓缓侧过头来,强烈的发抖:“哦,姐姐——”
舆龙姬来到她身旁。
一瞬间她脸色惨白,腰刀哐啷一声跌落在地。
“到底怎么了?”薛采跟着赶到,往树后探了一探,而后感到头皮发麻。
闭上眼,重新张开,他看到舆龙姬蹒跚地走上前,叭!双膝跪下。
双腿像灌注千斤,他挪到阿那嬛面前,她宛如石像,他轻轻搂一搂她,一齐跪了下去。
树后,是冼夫人与延陀九赤裸的尸体,他们盘坐着,相对而望。
无论匈奴、鲜卑、羯、氐、羌,人死后不外乎三种做法:风葬、土葬,或火葬。因为战乱,较常采用的是头一种做法,即风葬。风葬又叫野葬,在人死后用一块蓝布或者黑布裹了,请萨满指一个面向日出的地,抬出放好,恣鹰鹫食,以肉尽为升天。
舆龙姬默默的脱下外衣盖在阿爹身上,后面不知谁同时递上一件袍子,她点点头,将冼夫人也罩好,跪着后退,叩了三个响头。
不知谁放声大哭起来,哭声中,所有人一个接一个来到过世的两位首领跟前,磕头送灵。
你是否了解刘显的为人?
你是否了解刘显的为人??
你是否了解刘显的为人???
……
舆龙姬木然跪着,拓跋珪那句话反复敲打在她的心里,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可笑他们竟还愚蠢的相信。
愚蠢,愚蠢,愚蠢……深刻的自责让少女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直到阿那嬛边哭泣边包住她的手:“姐,我求你了,你不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