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星楼内。
随着时间缓缓过去。
苏贵渊终于放下心,哪怕是苏闲的娘亲吴秀,也没有了之前的局促感。
只是,望着儿子的方向,苏贵渊隐有期待的同时,却也有隐忧。
今日这些勋贵子嗣包括皇子能来!
不是他脸大,或许是闲儿在宫中和他们玩得好。
但今时今日,他们还小,故而情谊最重。
可往后……
闲儿如果长大,世间琐事便会慢慢灌入他的视野之内,官场品级高低、家世背景、来往圈层……
这些世人枷锁,势必会一步步的填充进闲儿日常之内,到时候,这些现在玩得开心的,往后还能一如今日吗?
所以……
自己必不可成为拖累!
定然要步步高升,来日位列朝堂,成为那真正的公卿大臣,方不让我儿,在往后生出不如他人之感!
“苏提举,又在想什么?来,老夫提一杯,总不能今日真成了专门来讨饭吃菜的。”
“倒是要庆祝一下苏提举的升迁之喜。”
就在此刻,一旁的王立傅笑着开口。
苏贵渊不敢怠慢,赶紧提杯,只是苦笑道:“烦劳王老了,今日若非您,恐怕我真的要成为官场笑柄。”
就在刚才,苏贵渊还称呼“尚书”,只是在王立傅几次说了不妥之后,他才改了“王老”。
“哈哈,笑什么,老夫倒是认为,真是一桩可喜之事。”
“啊?”苏贵渊满脸疑惑,赶紧请求告知。
“哈哈,那老夫又要卖弄心得了。”
两人碰杯,算是庆贺了一次。
王立傅喝完后,这才放下酒杯,低声笑道:“这官场之上,可分的类型就多了,文武两分、南北两分、新朝臣子和元庭旧臣两分,丞相门下和非丞相门下两分……”
“却不知苏提举,想要站在哪儿?”
“嗯?”苏贵渊越发不解,“实不相瞒,在下并非两淮人士,祖父却曾在关中一带、父亲却在湖广一带……均是数次波折,一路颠簸,索性运气不错,苏某年少之时,随着流民进入应天,却一直待到现在……”
“至于新臣旧臣,丞相门下,就更谈不上了……”
王立傅看向苏贵渊,脸上笑意趋于平静,“那苏提举的路不是摆在眼前吗?不依附他人,那便是孤臣,直臣……”
“今日此事一出,孤直之臣,便彻底落实!”
“苏小友,你的路虽然难走,但何尝又不是好走呢?”
闻言。
苏贵渊回想自身,神情大震,旋即似乎想通了一样。
赶紧提杯,“多谢尚书提点!”
“哈哈……”王立傅大笑两声,却是提杯,与其一碰。
宾主更欢!
可就在这时。
苏贵渊刚要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苏提举!苏提举!”
突兀间,一道身影飞速闯入,看见来人,苏贵渊眉头一皱。
“何事?”
“大事不好了,快快跟我走,您这两天威风出大了,但新来的宝钞司提举重规矩这个消息,却是不胫而走!”
“现在我们宝钞提举司,都快被人给围了!”
“快跟我走!”
嗯?
苏贵渊连忙起身,虽然还听不明白,但这件事他却不敢怠慢,朝着王立傅告罪一声,就要离开。
只是离开之前。
他将杯中之酒,再度一饮而尽!
他早就猜到,来到提举司不会这么顺利,好些次都能化险为夷,但得罪人就是得罪人了,现在……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