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厭頭也沒抬:「翻牆。」
夏枝野:「我肩上有傷。」
宋厭:「你回你家。」
夏枝野:「醫生說我晚上隨時可能發燒感染,你忍心讓奶奶這麼大把年紀了還得熬夜守著我?」
夏枝野低頭看向宋厭,一臉道德綁架的表情寫得明明白白。
宋厭抬頭回視,一臉關我屁事也寫得明明白白。
見識過這人怎麼在警察面前裝可憐後,一切表象他都將無動於衷。
然後夏枝野就扯開領口,露出貼著藥膏的肩頭:「我可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可疼了。」
說著還委屈巴巴地眨了下眼。
有細小的雨珠恰好掛上他的眼睫末端,欲滴未滴,直到輕輕一眨,才終於吻上了鼻尖那粒小痣,然後砸在凹陷極深的鎖骨上,水珠暈開。
宋厭:「……」
你疼就疼,別亂騷。
·
宋厭本來還在想就算自己跟著夏枝野回家,但那間巴掌大的屋子,怎麼夠他們住。
結果夏枝野就徑直打開了隔壁院子的門。
劉奶奶低聲解釋:「小時候小野跟他爸爸媽媽一起住這兒的,後來他爸媽沒了,就是他一個人住了。」
原來是這樣。
想來夏枝野父母走的時候,他年紀也不大。
半大點兒的孩子,說是奶奶照顧他不如說是他照顧奶奶,還撿了個沒人養的小麻將,這日子到底是怎麼過下來的。
院牆邊路燈昏黃微顫,勾出少年人頎長清瘦的背影輪廓,卻又不顯過分單薄。
宋厭突然覺得自己之前計較的那些挺沒意思的,勾了下書包帶子,跟著夏枝野進了屋。
小平房,一室一廳一廚一衛一張床,打掃得挺乾淨,牆上貼滿某球星和某搖滾樂隊的海報,客廳擺著張架子鼓和一個星際迷航的樂高,臥室還有台配置挺不錯的電腦。
光看擺設,一點也看不出生活窘迫,反倒像個浪蕩不羈的大少爺,也不知道這人從哪兒弄來的錢。
宋厭心存疑惑,卻沒打算問。
畢竟他不喜歡被別人冒犯隱私,自然也不喜歡冒犯別人。
相比之下更在意另一個問題:「一張床?」
夏枝野回頭:「嗯,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
宋厭面無表情:「我不習慣和不熟的人一起睡。」
夏枝野聞言沉默,低著頭,手指抵著鼻尖,半晌沒說話。
宋厭沒什麼耐心:「有屁快放。」
夏枝野認真道:「也沒什麼,我就是在想之前和我在宿舍床上擠了一晚上還睡得挺香的那個人是誰來著。」
宋厭:「……」
夏枝野:「還有今天在派出所做筆錄,你放的錄音裡面,說我的事就是他的事的那個人又是誰來著。」
宋厭:「……」
「哎呀,怎麼想不起來了呢。」夏枝野捋著下巴,語氣浮誇,卻一點都沒聽出苦惱。
宋厭:「……」
想不起來就把自己腦仁挖了吧,最好一輩子都別再想起來。
他真是失心瘋了才會跟著夏枝野回家。
直接轉身走人,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夏枝野忙拽住他的手腕:「你這人怎麼一點都不禁逗。」
逗你媽。
當養貓呢。
宋厭手臂用力,試圖甩開,夏枝野卻抓住手腕往回一帶。
宋厭沒站穩,差點被帶得一個趔趄,剛準備發火,頭頂就傳來低低一句:「好了,彆氣了,我的錯。」
「?」宋厭頓住身形,抬眸看去,表情像見了鬼一樣。
夏枝野垂眸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