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只能有氣無力的應是。
心間卻都有些絕望,他們此番,只怕要被梁人困死在這山上了,哪兒還有機會去殺對方?
然那香味與梁人營中的歡聲笑語卻仍在源源不斷的往上輸送,叫他們不想聞不想聽都不成。
實乃前所未有的酷刑!
如此,不知又在冷餓中煎熬了多久,卻忽聽山下傳來了對他們高喊的聲音。
「北涼將士們聽著,我們肅王殿下寬厚仁慈,方才已經發話,你們主動下山繳械不殺,還可賜你們食物果腹,送你們回歸家鄉。」
「若有獻上居容震人頭者,另賞賜白銀百兩!」
「我們同根同源,本是一家,何必為他人死守,越早投降,獎賞越豐厚,早些下山,骨肉團圓。」
「快些下來吃烤肉吧!晚了可就吃不到了!」
那聲音帶著山間峭壁的迴響,清晰的傳到了每一個北涼殘兵的耳中。
眾人早已備受煎熬,聽聞此言後,不少人心間都鬆動起來……
未過多久,山林中傳出一片喊殺聲。
……
轉眼間,已是臘月二十七,還剩兩日就要過年了。
肅州城中多是戍邊的將士家庭,此番男人們外出征戰,家中大多只剩了女人孩子。
眾人都牽掛著外出征戰的男人們,無心置辦年貨,因此城中不免有些寂寥。
裴秀珠早起吃過早飯,便見范深一臉喜色的向她稟報,「啟稟王妃,王爺大勝,已於昨日攻破北涼都城,今日便凱旋迴程了!」
「真的?」
裴秀珠頓時高興起來,忙問道,「那王爺何時能到?」
范深估算道,「北涼都城據此約有日路程,如若天氣好,王爺沒準能趕回與您迎接元正。」
「好,好!」
裴秀珠笑著點頭,忙又吩咐道,「那我們快些準備起來,把喜訊也都傳下去,今年大勝,百姓們要好好過個年,為王爺與將士們接風。」
范深點頭應好,隨即派了小廝去城中報信。
一時間,整個肅州城都沸騰了起來。
蕭景曜踏進家門時,正是臘月二十九的晚上。
眼下臨近年關,將士們打了勝仗,個個歸心似箭,是以原本日的路程,硬是兩天半就回來了。
彼時裴秀珠正在房中繡花,只聽見門外似乎有人在喚「王爺」,未等她擱下繡花繃子,便見房門被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面前。
抬眼望去,卻見那人一身風塵,滿面絡腮鬍。
裴秀珠嚇了一跳,險些驚問對方是誰。
未等開口,那人先喚她,「秀珠。」
裴秀珠,「……」
這聲音,怎麼有點像她的絕世美男夫君?
試著走上前,仔細瞅了瞅,發現他除了絡腮鬍,眉眼鼻唇都與從前無異,她這才喚道,「王爺?」
蕭景曜一把將她抱在懷中,笑道,「不認得本王了?」
裴秀珠抬頭看了看他,感嘆道,「妾身還第一次知道,王爺能長這麼多鬍子。」
蕭景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才反應過來,道,「忘了刮鬍子。」
外出打仗,每日都緊繃著神經,軍中連鏡子都沒有,他自然也忘了這回事。
語罷咳了咳,又問她,「嚇著你了?」
既然確定是自己的夫君,裴秀珠也就沒什麼顧慮了,點頭笑道,「有一點,妾身差點以為是哪裡來的騙子冒充王爺。」
蕭景曜也笑著摸了摸她的發頂,又將目光投向了她孕肚上,只見那裡比他離家時又大了一些,已經滾圓滾圓,甚至大過西瓜了。
他感嘆,「已經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