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輕聲道:「承志,你真好啊。」
至少此刻的你,比經常指使她還愛發脾氣的皇帝好多了。
要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
皇帝唇線抿了抿,扯一扯嘴角算作回應,心裡卻在想著:所以事事順著你,任由你遠離我,就是你眼中的好了?
燈光下,她語笑嫣然,眉目舒展,一雙眼睛裡漾著淺淺笑意,比平時還要誘人幾分。皇帝看在眼中,心頭一熱。若在以往,他肯定直接尋個理由,將她放在榻上肆意愛憐。可這會兒,他卻不得不強壓下自己的情動,只如同承志先時那樣,有些彆扭地「嗯」了一聲。
晚間,許長安躺在暖閣的長塌上,耳邊聽著文元均勻的呼吸聲,心裡酸酸漲漲。
算起來,這是她進宮後第一次不用與皇帝同床共枕,感覺輕鬆好多,但仍是睡不著。
一來是白天睡多了,二來她不由地去細細思索皇帝的種種異常。
如果他一直是今天這樣,或許她也不會那般懼怕他。
隨即,許長安又自嘲一笑,果真是籠子裡待久了,稍微放風一會兒就覺得滿足了嗎?
夜深了,皇帝仍在永華宮中不曾安睡。
雙目微闔,眼前時而浮現她倒在他懷中的畫面,時而則是她含淚泣訴求他放過。
他心頭似乎壓了萬鈞巨石一般,沉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縱有萬般手段,也不知該對她施展哪一種。
他想留下她,可又真的害怕逼瘋她。
第67章 退讓 換她一點點歡喜
夜已經深了, 一向習慣早眠的鄭太后還未入睡。
她倒也不是擔心孫子,文元由父母照看,她無需多慮, 她擔心的是翊兒。
昨日文元生病, 長安暈倒。鄭太后這才知道,兒子和許娘子之間, 並非她想的那般恩愛和睦。
她初時還以為,皇帝讓許娘子待在永華宮、讓文元待在壽全宮, 是因為小兩口久別重逢, 分不出太多的心思來照顧孩子, 所以才讓她這個做祖母的幫忙照看。
直到昨天, 鄭太后才知道自己想岔了,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麼一回事兒。
長安痛苦絕望到幾近崩潰, 翊兒的神情也是她許多年不曾見過的:驚慌、懊悔、無措……
鄭太后到底還是心疼兒子,儘管從他口中問不出個什麼,也不妨礙她以過來人的身份進行規勸:
「你們能有多大點事兒?她沒再嫁, 你也沒再娶,哀家也沒阻撓你們, 不讓你們在一塊兒。就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還不好解決嗎?翊兒你是個男人, 又一走四年沒消息, 她心裡就算有點怨氣也很正常吧?你多哄哄她, 多順著她不就是了?她一個人帶著個孩子也不容易。你呀, 別把人逼得太狠了, 哀家看長安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你們怎麼能僵成這個樣子的啊?」
她不清楚事情始末, 卻是真心實意地替兒子著急。若是他不中意許娘子薄待對方也就罷了,可看翊兒的反應,分明是放在了心坎兒上, 不說愛逾性命,也算視若珍寶。
這樣一來,鄭太后就不懂了。
想當年先帝認識她後,巧妙布局,一步一步誘她上心,為了讓她安心,還主動掃清各方障礙,怎麼翊兒這方面就沒能學得他父皇兩成呢?眼看孩子都要四歲了,還鬧成這樣。
鄭太后輕輕嘆一口氣,從翊兒今晚在壽全宮的表現來看,她的話,他應該聽進去了幾分?
夜漸漸深了,鄭太后默默念一聲佛,暗自祈禱永華宮那兩個能早些和好。
——
次日清晨,文元醒來看見母親,歡喜極了。待聽說回金藥堂,越發的歡喜。
「那我給青黛姨姨和小五叔叔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