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皇帝的手,放在自己臉頰邊輕輕蹭了一下,許長安調整了一下情緒,緩緩說道:「……後來發現有了文元,就留了下來,還說服我爹,對外說是我們成親,又和離了……」
「沒和離,還是夫妻。」皇帝突然插了一句。
許長安忽略心頭湧上的莫名情緒:「……有了文元,我爹也就不再琢磨過繼子嗣的事了,我繼續打理金藥堂,又發展了幾個分店,還請了一位從御藥房退下來的製藥師。」
皇帝輕哼了一聲:「你很在意金藥堂。」
當初假裝喜歡他,也是為了那幾間鋪子。
「對。」許長安也不想騙他,「我從有記憶開始,就學醫製藥,以振興金藥堂為己任。算了,不說這個了……」
她有意說的輕鬆一些:「你知道嗎?我爹一開始,想讓他叫承嗣的。他是真不會取名字,承嗣哪裡能當人名了?還跟你重了……」
「重不了,我叫沈翊。」
許長安:「……哦。」
擔心她多想,皇帝又續上一句:「不過你如果喜歡,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許長安唇線微抿,沒有做聲。皇帝一點點退讓,她為什麼不能在小細節處讓他開心呢?
想了想,她輕輕喚了一聲:「沈翊?」
明明只是換了個稱呼而已,可不知怎麼,皇帝聽了,竟是心頭一熱:「嗯。」
他下意識伸手想擁她入懷,卻因動作過大而牽動了傷口,倒抽一口冷氣。
許長安聽在耳中,立刻坐起身來:「你別亂動啊。」
後背傷口猶疼,皇帝卻笑了:「好,不亂動。」
許長安仍不放心,起身下床,執了遠處黯淡的燈來查看傷勢,折騰了一通。
皇帝側臥於榻上,看她長發逶迤,為自己忙碌,覺得這一刀挨得也挺值。
記著幫忙換藥的事,許長安睡得並不踏實。半夜換藥重新入睡後,她才睡得沉了。
甚至皇帝早起去上早朝,都沒驚醒她。
她安靜躺著,長發散開,右手鬆松握成拳,放在枕畔。
皇帝凝視了她一眼,放輕腳步走了出去。
年後第一次早朝,真正要處理的政務不多,大多都是朝賀。沒過多久,皇帝就宣布退朝了。
一旁的有福心中微訝,皇上不是要宣布封后的麼?怎麼沒提這回事兒?
不過皇帝不開口,有福當然也不會去多事,只小心詢問:「皇上,回永華宮嗎?」
皇上身上有傷,臉色猶蒼白著:「不,備車,朕要去太傅府。」
有福微驚,但還是應道:「是。」
蘇太傅年前上了摺子告老,皇帝也准了。只是他舊疾未愈,不宜奔波,因此還在太傅府,尚未返鄉。
聽說皇帝來了,蘇太傅眼皮狠狠一跳,立刻生出一個可怕的猜測:難道皇上後悔了,不願留他性命了?
參拜皇帝時,蘇太傅兩腿打顫,咳嗽不止。
「平身吧。」
「皇上,老臣並非要賴在京中,實在是病……咳咳……」
皇帝擺一擺手:「朕不是來驅逐你的,只是來提醒一下,蘇愛卿忘了一件事情。」
蘇太傅不解,抬眸看向皇帝,見其臉上並無多少血色,更看不出太多表情。他只能小心說道:「忘了一件事?老臣不知,還請皇上明示。」
「還鄉之前,不該就當年湘城之事詳細地寫個摺子嗎?」
蘇太傅一怔:「這……」
皇帝眉梢輕挑:「嗯?」
「是。」蘇太傅心中暗嘆一聲,有些意外。不過比他原本以為的要好很多。
皇帝緩緩吩咐:「去讓人準備筆墨紙硯。」
蘇太傅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