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雖是冬裝,也能看出她身形窈窕,腰肢纖細。他心裡居然閃過一個念頭:我便是同時抱你們母子倆,也不會被累著。
這個念頭讓他胸口微微發熱,他將懷裡的孩子輕鬆往上顛了一下:「哪裡就會累著了?」
皇帝又問懷裡的孩子:「文元,怕不怕?」
文元咯咯一笑:「不怕,還要。」
皇帝甚是隨和的模樣,笑道:「那就再來一次。」
許長安不知道,是皇帝喜歡孩子,還是真的父子天性。這倆人今天第一次見面,居然極為和諧。
她隱約感覺,謹慎起見,應該儘量減少他們接觸的。可是看著文元臉上燦爛的笑容,她終是什麼都沒說,只在一旁默默看著,感覺像是在做一個很快就會醒的夢。
悄悄看了皇帝一眼,許長安心裡倏地浮上一個念頭:他要不是皇帝就好了。但她很快就收斂了情緒,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文元笑了一會兒,忽然很認真地問:「你以後會是我爹爹嗎?」
許長安聞言,嚇了一跳:「文元,不要亂說話!」
皇帝笑意微斂:「為什麼這麼問?」
「青黛姨姨說,你是爹爹,娘說不是。以後會是嗎?」文元神態好奇,「我從來沒有見過爹爹。」
他年紀小,記性卻不差,在湘城時,聽宋奶奶說過,娘如果再找一個夫婿,也是他爹爹。青黛姨姨和阿娘都不會撒謊,多半是現在還不是,將來就是了。
許長安睫羽低垂:「文元,你這輩子只有一個爹爹。」
這句話聲音很輕,依稀帶著絲絲落寞,皇帝聽得眉心微擰。
他不記得四年前的事,腦海里只偶爾會浮現一兩個似是而非的畫面。事關重大,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他不能貿然與他們相認。
但她該是以何等心情說的這番話?在一個酷似自己夫婿的人面前,收起種種情緒,強打著精神還要安慰孩子?
皇帝抿唇凝視著她,有某種情緒在他心間滑過。
或許,他的靠近,對她來說,過於殘忍了。
他當下更需要做的是找證據、探真相才對,那樣才能光明正大地跟他們母子團聚。
皇帝緩緩放下懷裡的孩子,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放心,你爹爹會回來的。」
他低頭,解下腰間的玉墜,小心放在文元手中:「拿著。」
他隨身佩戴的玉墜,又豈是凡品?質地溫潤,做工精美。
許長安出言婉拒:「三公子使不得,他一個小小孩童,哪裡能……」
「許娘子。」皇帝打斷了她的話,「這是我給文元的,文元喜歡就行。」
他捏了捏文元的臉頰,薄唇微勾:「文元喜歡嗎?」
文元歪歪腦袋,把玉墜重新往皇帝手裡塞:「文元喜歡,但是文元聽阿娘的。」
皇帝長眉一挑,看向許長安:「許娘子?」
他這分明不是徵求意見的態度。
許長安無奈,只得點頭答允:「文元,收了吧,快謝謝三公子。」
她自我安慰,算了,反正做爹的給兒子什麼東西,也都正常。
「謝謝三公子。」文元這才接下,垂下腦袋,也往自己腰間系。
可他穿的圓滾滾的,小孩子腰身也不明顯,動作略顯笨拙,卻始終不見繫上。
許長安正要幫忙,卻見皇帝輕笑一聲,竟蹲下身,與文元視線平齊,抬手為他系上玉墜。
他十指修長,簡簡單單一個系玉墜的動作,也看著尊貴優雅。
文元奶聲奶氣道謝,使勁兒擼下腕上繫著的銀鐲子,遞給皇帝:「這個給你。」
小小的銀鐲,細細的兩股圈兒,還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