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掛在天空,烤的臉上通紅,呂冬和呂建仁又砸倒一段,大橋護欄倒下去一多半。
呂建仁吼道:「冬子,回去!剩下是馬家的,不干咱事!」
按地域劃分,大橋有一半算馬家村的,馬家村的人已經下水了。
「走!」
呂冬扔掉大錘,匯合七叔,兩人互相扶持,沿著橋一起往回走。
這時候,他才察覺到腿上胳膊上針扎般疼!
「咋了?」呂建仁問道。
呂冬咧嘴:「水葫蘆上淨是螞蟥,可能吸身上了。」
青照河裡大都是寬體金線蛭,掛身上輕易不下去。
疼痛很短暫,很快就感覺不到了,但這意味著螞蟥開始吸血了。
河邊長大的人眼裡這不算事,呂建仁哈哈笑起來:「螞蟥能治你眼抽抽。」
呂冬右眼確實不跳了:「災有了,就不跳了。」
「封建迷信!」呂建仁還沒忘呢。
小壩上,呂振林瞅了眼新來的鎮長,沖水裡兩人吼道:「注意安全,快回來!」
兩人不再廢話,趕緊來到橋頭,上面人拉,下面上爬,平安無事上了小壩。
楊烈文打量爬上來的兩個人,前面那個面孔帶些稚嫩,也就十八九歲,上身穿著清照一中校服。
太陽曬黑的面龐隱隱帶著憨厚。
估計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他使了個眼色,跟在後面的宣傳幹事再次拿起相機。
呂冬解開腰間繩子,脫下校服,扔給旁邊一人,喊道:「誰有打火機?」
酒精和肥皂之類的一時半會沒有,總不能拿鞋底扇,太掉分。
楊烈文就在附近,能看見呂冬胳膊上有蟲子貼著,鼓起的蟲身像指頭肚子。
這畫面有點驚悚。
「我的泡水了!」呂建仁試了下,打不著火。
楊烈文淘衣兜,摸出一個塑料打火機,遞給呂冬:「用我的吧?」
聽到夾帶泉ns區口音的普通話,呂冬看了楊烈文一眼,不認識,斯斯文文的,這個時候襯褂還扎進腰裡,穿著打扮不像農家人……
「謝了。」呂冬打著火機,去燒胳膊上的螞蟥。
嘶——
呲牙,疼!
螞蟥吧嗒掉在地上。
呂冬再去燒別的。
這有技巧,實際沒看起來那麼嚇人。
對河邊常下水的人來說,吸上螞蟥拔螞蟥很常見,呂冬稱得上業務熟練。
呂家村的人司空見慣,也不在意。
楊烈文這市區來的,表面不動聲色,實際有點驚悚,面帶憨厚的健壯少年,滿不在乎拿火去燒身體,燒一會就落下個指頭肚大的蟲子。
以前電視書中見過,但跟現實看到,完全兩碼事。
「拍下來!」楊烈文吩咐後面的宣傳幹事。
剛才他跟村裡的老書記和其他人有過一段交流,也了解了昨晚的險情,這些人的樂觀和積極,出乎預料。
沒有積極自救,根本堅持不到現在,可能昨晚就垮了。
楊烈文的窩心去了不少,呂家村的表現,也讓他精神振奮,就算五十年一遇的洪水,也必須扛過去!
之前砸護欄的時候,他就有意識的讓宣傳幹事開始拍照。
包括前面的少年,等戰勝洪水,都是極佳的宣傳素材。
楊烈文從機關上下來,雖然工作剛展開,但嗅覺靈敏。
咔嚓——
相機快門聲響起。
呂冬抬起頭,見有人拍照,趕緊捂住上身要害:「幹嘛呢?幹嘛呢?光天化日之下偷拍!」
這要鬧出「呂冬門」,以後還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