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饒昔保持微笑,強裝鎮定。
裴以丹的手指終於離開後,饒昔躺不住了。他迅速從床上直起身體,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笑著問他:「感覺怎麼樣?我的臉肯定比你的摸起來舒服。」
說完,他還是覺得可惜,又嘟噥了一句,「你現在長大了,臉一點都不軟了。」
「嗯。」裴以丹回道。
那聲音和他之前冷冽的聲音比,好像又低沉了許多。
饒昔十分好奇地道:「你剛剛變的那個小人,是鬼修獨有的功法嗎?」
裴以丹:「是。」
「那個小人是長發,模樣看起來比你小一些。」饒昔回憶著說。
「是我少年的模樣,性情也會被少年時期影響。」
饒昔恍然大悟,「難怪哦。」他看了看眼前神情平淡、因那雙白瞳自帶詭異色彩的男人鬼修,嘀咕道:「還是少年的你可愛些。」
裴以丹神色微頓,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你真的沒有一點討厭幼時和少年的我嗎?」
饒昔:「沒有。」
明明想要得不行,卻要硬生生裝作什麼都不需要的模樣。想告訴別人——我很厲害,我很壞,我誰都不需要。
以前的經歷沒有教會他要如何做,他只能主動動手。用『傷害』我吸引我的注意力,可真正要動手了,他比誰都把攻擊撤銷得快。雖然他根本傷害不了渡劫期的我。也是因為他知道我是渡劫期,所以之前才那樣。
只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
這小孩怎麼能彆扭成這樣呢。
饒昔在心裡暗戳戳吐槽了一句。不過沒說出來。
裴以丹的神情驟然放鬆了。
可下一刻,他的神色陡然轉為陰冷。
他周身泛起黑霧,像是鬼魅一般消失。隨後又出現在了距離饒昔的不遠處。而他原先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個漆黑的仍舊泛著黑氣的巨洞。
裴以丹白色的瞳孔緊緊地盯著前方的不速之客。
游辭眸色森冷。
他難得不笑,只是扯著嘴角,「鬼王嗎?不待在你那破洞府,跑到本尊的地盤上撒野。呵,真是好樣的。」
話落,他周身的氣勢不斷向外膨脹,持續攀升的威壓如同颶風的中心,不住向周圍蔓延。仿佛狂風暴雨,瞬息之間就席捲了整個魔宮。
誰家房子塌了?
饒昔:我家房子塌了。
他蹲在旁邊,有些沮喪地看著已經變成粉末的房子。這座他、游辭、沈願三個人齊心協力弄好的房子。
咋了,這是吃火藥了?
饒昔怒而站起,準備找游辭算帳。但當他轉過身時,整個人猛然頓住。
男人的紅髮被風吹得嘩嘩作響。再顯眼都比不過男人紅眸下方的一個圖案。那是一個黑色的心,在紅白兩種色彩中尤為突出。
他用了邪法。
游辭的人設背景中——
魔修的世界強者為尊。因為弱者都已經成了強者的墊腳石。
和段從南不同,游辭的一身修為是打出來的。缺胳膊少腿要打,身負重傷也要打。一直打,打到沒有人再來挑戰他的魔尊之位。
無數次身處絕境的游辭領悟後,他創造了一種臨時提升修為的邪法。既然名為邪法,自然有弊端。游辭輕易不會使用。
但他現在卻用了。
饒昔的心情有些複雜,所以到底是吃了幾噸的火藥啊。
饒昔告別了他已經變成灰的房子,從儲物戒里拿出椅子坐在了一邊。
他面無表情地望著遠處斗得昏天地暗的兩人。啥也不做,就那樣靜靜地看著。
當力強悍到了一種境界,便無論什麼也皆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