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也不太在乎。告訴你們吧,我已經躲開了,我坐在長木椅上,耳朵里塞著耳機,黑手樂隊的音樂直灌耳根深處,這樣我才能安安靜靜地給您記錄。開胃酒時段現在應該要結束了;這一天也很快就會結束了。即便是我自己,在昨天幾乎過了個白夜之後,也開始打瞌睡了。
我重讀我寫的字。
也許我很快就要睡著了。
一切都平靜下來,整齊排列的句子,昏昏欲睡的音樂,突然,我聽到幾聲尖叫。
像是有人在農莊院子裡爭吵。我感受到了衝突和哭泣。
我猶豫要不要去看看。聲音沒多長時間就停了。我也不在乎,伊德里斯的家事而已。我重新塞上耳機,將音量調得更響,非常響。
也許我真的睡著了。
他翻過一頁。
發現還有一頁有筆跡。
最後一頁了。
之後,所有其他頁都是空白。
51 2016年8月23日,10點
當克洛蒂爾德進入波爾圖路上的卡爾維警察局的時候,感覺那裡的氛圍相當輕鬆,並沒有一隊調查小組在場時該有的那種騷動。看上去卡爾維的專家要比邁阿密的同行們行事溫和得多。加德納警長正在讀《隊報》,面前放著一罐科西嘉可樂。他抬頭看到了克洛蒂爾德,眼中似乎充滿了期待見到她的真誠。
「巴隆夫人?」他趕緊殷勤地問道,好像是店家一大早在招呼第一個來店的客人。
嗯哼……
美女律師沒有心情跟他開玩笑。警長折好他手中的報紙,放下可樂,感覺像是不得不為自己的無所事事找個理由。
「您來這兒是為了奧索·羅馬尼嗎?他在隔壁的房間,有人好好陪著他呢!阿雅克肖的地區司法警察局今早給我們派了兩個警官來。這個案件由他們接手了。很明顯,賽文·斯皮內洛知道一些真相,而且他的被殺也吸引了一些關注。而我們呢,作為最近的隊伍,自然就拿著蠟燭,或者應該說是消防水管走在前面,因為知道他們害怕有火災。」
警長覺得自己已經解釋完了,可以坐下來重新打開他的報紙,沒想到克洛蒂爾德已經向前走過去,把手放在了奧索被審訊房間的門把手上。加德納一下子被嚇著了。
「巴隆夫人,不……」
他嘴裡嚷嚷著,把手裡的報紙團成球扔了出去,卻把科西嘉可樂帶倒了。
「那兒不能進!兩個大官正在問他話呢。」
克洛蒂爾德狠狠地盯著他的眼睛。
「我是他的律師!」
這似乎並沒有嚇到這位橄欖球運動員警長。
「啊?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從現在開始!另外,我的當事人還不知道。」
加德納猶豫了一下。克洛蒂爾德·巴隆沒有騙他,十天前在她申報失竊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她的職業。總之,這位律師如果突然闖入問訊室,除了會把阿雅克肖警察的計劃打亂一點兒以外,也沒什麼大礙。
「您自己跟他們說去吧,」他最後說道,「如果南科西嘉的特種部隊不趕您出來的話。加油……您的當事人可真不算島上最善談的證人。他甚至將『緘默法則』提升到了一個新高度:自從出生以來,他從來沒有連著說過超過三個字。」
克洛蒂爾德進了房間。奧索就在她對面。那兩個警察,穿著灰色的西裝,打著軟領帶,向她轉過身來。他們轉得那麼同步,就像兩個正在酒吧里玩撲克的人,在酒吧的自由門突然被撞開時表現的那種驚訝,就差一邊將桌子掀翻擋在身前一邊掏出槍來。
反應好快……但還是不夠快!
克洛蒂爾德先發制人。
「伊德里斯律師!」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