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當然是因為2013年眾達的尾氣超標案,她是舉報人,舉報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亦有正義亦是滿滿的負罪感。
姜西曾親手將親生父親送進監獄,哪怕最後刑事處罰並不嚴重,但到底是在一個輝煌過的人身上留下了案底,姜父出獄乃至回到家,姜西沒有一刻放下過自己身上的罪惡感,好在那年她讀大學了,可以留在北京,可以在另一座城市想著法的折磨自己。
他們兩個人真的很像,想不通事情的時候,都習慣將折磨加以在自己的肉身。
姜西扁著嘴,一聽到他的聲音又是鼻酸。這道聲線講解過《蔚藍寶藏》,而聲線的主人曾越過汪洋大海,別說是黑夜,他連深海都不怕,可現在他躲了起來,仿佛把自己囚禁在了這裡,囚禁在了她的身邊。
陳鶴予看著她,又嘆了口氣,「你在想什麼。」
「你還能回到海上嗎?」
從她嘴裡聽到「海」字,陳鶴予心口有異樣的觸動,分明是清楚她的問題,卻還是蹙著眉問:「什麼?」
「我最近,翻了評論,很多人在等《蔚藍3》。我也看到了第二季的片尾播放的時候,放了一段《蔚藍3》的預告,所以,不存在沒有第三季,你們一定有計劃,只是中斷了,對不對?」
「會有人拍第三季,早晚的問題。」陳鶴予說,「只是,我不會再參與任何海洋相關的工作,包括《蔚藍寶藏》。」
第五十一章 []
陳鶴予不知道姜西近來重複做一個夢。
她的夢很簡單, 汪洋大海,遠遠立著一艘小帆船,漆黑謐靜的夜, 身形挺高清瘦的男人立在船頭,只留一個最為孤寂的背影。很久很久。
姜西夢醒之後每每都會恍惚,心裡想著,這個人一定很孤獨。再是一回憶,原來那個背影, 和陳鶴予的身型一模一樣。
木椅拖拉的聲音, 陳鶴予忽然站起身,姜西聞聲抬頭看著他的臉, 才注意到他的頭髮比之前又更短一些,此刻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朗目疏眉,熟悉的清淡氣隱隱透來。
「伍醫生說你今天可以出院, 送你回家, 還是?」陳鶴予問。
姜西的聲音很低, 弱弱道:「你這幾天都住哪裡?」
「一直在溫爵仕。」房間內的空調一直開著,陳鶴予大約擔心她冷, 視線一掃,看到了床頭柜上的遙控器, 撿過來往上調了兩度,然後說:「我一直在溫爵仕,雷主席會在臨州待一段時間,所以論壇結束之後, 我們幾個沒走。」
「除了雷主席, 還有誰?」
「他的行政助理。」陳鶴予想了一下, 「幾位協會成員,也在。」
姜西長長的哦了聲,順勢點頭,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說:「他們沒人和你住一個房間吧?」
姜西說這句話的時候本是把頭低了下去,察覺到床旁站著的男人沒有一點回應,她緩緩抬頭,看到了對方快糾到一起的眉頭。
姜西扁扁嘴,實話實說,直言道:「我想跟你回溫爵仕。」
中心醫院到溫爵仕酒店的距離並不遠,陳鶴予拿著姜西的市民卡樓上樓下跑了兩趟,替她辦好了出院,從藥房取了需要塗抹的藥膏,最後和值班的伍清越打了聲招呼,便在醫院正門口打了輛車帶她回酒店,路上只花了十分鐘。
室外的陽光仍舊很毒,姜西頭頂著一個從伍清越那裡翻來的白色遮陽帽,帽檐很大,幾乎有一指寬。她將帽子拉到最底,牢牢遮住自己一張素色的臉。
一進溫爵仕的大堂,轟然的冷氣一下衝散渾身的熱,陳鶴予讓姜西在靠里的沙發上等,他帶走了姜西的身份證去了前台,很快又回來。
陳鶴予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兩張早餐券。
他陪她在酒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