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只有一輪孤月與院中的燈光,其餘皆是黑暗。
就著銀月的清輝,祁容落下了後窗的擋風玻璃。
五月初的夜風正是舒爽的時候,涼風習習,吹散了路途顛簸造成的頭疼。
山腳和荒野的草木清香順著車窗透進來,沁人心脾,連同心底的燥意都拂去了。
不多時,小院院門打開,訓練有素的黑衣保鏢一手壓著人出了院門。
汽車平穩地向前開了一段,剛剛好停在那群人之前,哭爹喊娘和罵人的聲音同時湧入窗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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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老二今天很開心,有一個大肥羊就要上鉤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觀察那家在街道最裡頭的小店,看似不起眼,實際上臥虎藏龍,成交額動輒幾十萬,秒殺整條街。
踩好點他就裝作老農上門,以他這段時間的觀察,店裡很少有人拿著東西過來問店主收不收,而且店中幾人都十分年輕,想必是沒有交易墓葬品的經驗,果不其然,一切很順利。
那嘴上沒毛的小子許諾明天下午再看,但他能看出對方的意動,想必是差不離了。
懷揣著好事將臨的好心情,他回去時買了好酒好菜,提前犒勞犒勞幾位兄弟。
當然,他還有一個隱秘的心思:別看他一副老實巴交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但他自認自己很時髦,還去過電影院看電影呢。
他記得那是一步外語片子,其中反派開局搶/銀/行的時候有一段對話他深以為然——
&ot;where&039;s the alar guy
(搞報警器那傢伙呢?)
boss told when the guy was done, i should take hi out
(老大說那傢伙幹完了就幹掉他)
one less share,right&ot;
(少個人分錢,對吧?)(1)
正好他們找到的墓室就在後面山中,他一直勸大家留住在這山腳人煙荒蕪處就是為此。
馮老二喝著酒,看著一群老兄弟划拳灌酒,笑得越發憨厚了。
「來來來,弟兄們都喝!」他舉杯大聲道。
已經微醉的老李抖著手舉起杯子,哈哈一笑說:「馮老二你是不是想灌醉我們,我跟你說,我東萊爺們,想灌醉我沒門!來!」
屋外草叢裡的蟋蟀叫的越發歡了,有幾道黑色的身影敏捷地越過他們布置的陷阱,窗口處有小小的黑色攝像頭對準這群土夫子,畫面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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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襲發生得猝不及防,馮老二腦袋「砰」的一聲砸在了飯桌上,砸的他眼前發黑。
等意識清醒時,一群人被拽著出了門,涼風一灌,酒醒了。
馮老二面露驚恐,後背冒汗,周圍喝大的老兄弟罵罵咧咧,他卻哆哆嗦嗦地看著緩緩開過來的汽車。
秦君晏先下車,而後給祁容開門。
鞋跟踏在水泥地上的聲音沉悶肅然,當祁容冷淡面無表情的臉緩緩出現在馮老二的眼前時,他心中咯噔一聲,僥倖完全散去,心跳和呼吸瞬間亂了。
「這位老闆,我們不是約了明天下午見面嗎,怎,怎麼您這麼迫不及待?」馮老二討好地笑著道,只是眼中的畏懼和小心根本掩飾不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耗子。
祁容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周圍逐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祁容身上,或驚或恐。
他打量了一會兒馮老二,漆黑的瞳子沒有任何情緒,直看得對方再也難以扯起嘴角,難看的很。
這時,一個黑衣小哥從屋裡出來,恭恭敬敬遞給祁容一個小小的布包,是那個白玉葫蘆的吊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