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人笑起來非常賞心悅目。
光是這樣可不夠。
虞臨淵被子下的手指動了動,看著金池跟對待珍寶似的上了一半藥,忽然緩緩道:「我身上中了藥,躺著不舒服,能不能麻煩你扶我起來。」
中了藥?
金池一愣,先是蹙了下眉,見男人盯著他,停了上藥的動作:「稍等,我扶你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六年不見,虞臨淵又沒認出他,他只感到了一陣陌生,偏偏對上這張熟悉的臉,那種交錯的矛盾感,讓他有點手足無措,完全沒了在裴晝面前的如魚得水。
放下手中東西,金池扶著虞臨淵坐起來,隨手拿了個靠枕,想著墊著更舒服。
往男人身後塞靠枕時,兩人之間的距離急速拉近,金池耳朵可疑地抖動了下,飛快地看了一眼男人的臉,很快塞好靠枕,拉開了距離。
金池重新坐回去,低頭繼續上藥,只是腦中忽的閃過一幕……剛才匆匆一瞥,似乎看見了一抹墨綠色?
他這廂出著神,卻沒注意自己印象里仙人般出塵的君子,此刻正陰惻惻地盯著他,盯著他毫無防備露出的脆弱脖頸,心裡想著哪個角度能一擊斃命,舌尖嗜血般地舔了下唇,蒼白的唇色瞬間紅得滲人。
「……」
金池莫名感到有點冷,特別是衣領遮不住的脖子部位,汗毛炸起,冷嗖嗖的。
他不知所以地拉了拉衣領,餘光忽然瞥見垂落在被子上的手,腕間戴著什麼東西,湊近了些,才看清。
虞臨淵的手是他見過最具美感的手,皮膚很白,稱得上慘白,仿佛許久不見陽光,皮膚白得似乎能看見底下蟄伏的淡青色血管。
此刻凸起的腕骨上方,緊緊地戴著一個黑色的鐵環,像什麼鐐銬,很細,下面垂著非常短的一截鎖鏈,像被人用利器割斷的。
金池頭皮瞬間炸開,捉住他的手,犬牙惡狠狠地抵住下頜,從唇齒間擠出幾個字:「誰幹的?」
莫非這幾年,他被人監禁了?
視線落在虞臨淵無暇的面容上,金池心裡大恨,結合中藥一事,腦子裡出現了無數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場景。
虞臨淵完全失去了自己先拉住金池的記憶,只記得自己在陰暗的巷子裡昏迷,再醒來,已經在這裡了。
看著金池眸子裡不加掩飾流露出的心疼,心中冷笑,能趁那個偽君子發病時割斷鎖鏈把他帶出來,現在還明知故問?
未免入戲太深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他從不相信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愛,莫名其妙的好,就算是所謂的救命恩人。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上一次類似的場景,是怎麼處理的?哦,那時好像還在國外,他處理叛徒時受了槍傷,有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救了他,就和面前的人一樣,裝成不知事的清純模樣,只是眼中快要溢出來的欲望藏也藏不住。
這麼說來,面前這人的演技還要更高一籌,至少眼中流露出的疼惜不似作假。
對了,那人結局是什麼來著?
他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那個少年既然嘴裡說著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於是他讓人綁了石頭,沉海里了。
那就為他去死吧。
因為想起那個少年臨死前不可置信,帶著仇恨的眼神,虞臨淵心情差了不少,突然沒了應付的興趣,另一隻藏在被子下的手蠢蠢欲動。
目光掃過一旁桌子上用來剪紗布的鋒利剪刀,見金池抱著他的手兀自怔神,悄然伸去的手已經碰到了剪刀,萬事皆備,只差最後一下……
只聽房間裡「咔嚓」一聲響。
金池咬牙切齒地捏住鐵環兩端,不藉助任何工具,徒手給扳成了兩段半環,見虞臨淵愣愣地盯著他,口中還輕聲安慰